第一百一十九章 好事將成,顛鸞倒鳳
2024-09-03 02:08:22
作者: 十生
「六妹妹,既然你不舒服,就別一直喝酒了,從你給二姐姐敬完酒回來,都喝了好幾杯了。」
南紫怡說著就探過了身子,一伸手把南婉清桌上放的那壺酒拿過自己桌上來。
「二姐姐那裡帶回來的酒就這麼好喝呀?我看你都不住嘴了,那我也來嘗一嘗有什麼不一樣。」
正捏著酒杯打算再喝一口的南婉清一個不察就讓她四姐將那壺酒拿走了,她有些慌亂,這一壺酒的異樣可不能讓南紫怡發現。
她心裡一驚,起身就要去拿回來。
「沒什麼,我不喝了不喝了,四姐姐快給我。」
「哎,」南紫怡順手將那酒壺身後放去,「我就嘗一口嘛。」
倆人你一下我一下的像姐妹玩鬧,小幅度爭奪著,南婉清見無法,正急得百爪撓心,突然就長想出來一個好辦法。
她回到自己座位上,一把端起還剩下一口的小巧酒杯,手臂一轉徑直端給了南紫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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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好嘗的,四姐姐你聞聞就知道了。」
「搞什麼鬼呢。」
南紫怡向前伸出頭去聞了聞,隨即抬頭時瞪大了眼睛。
她懷疑的看了看自己手裡拎著的酒壺,又看了看南婉清鎮定自若的神色,然後立即就把手裡的酒壺還給了南婉清。
「這裡頭怎麼是?」
南紫怡欲言又止:「是水?」
南婉清一手勾過去那酒壺,刻意放在了離南紫怡最遠的地方。
她一手輕輕捂住了南紫怡因為驚訝而微微張大的嘴:「噓,四姐別說,二姐讓保密的」
南紫怡點了點頭,眼神看看對面的南婉清,又看向前邊的南錦屏,一個沒憋住,眼睛彎成了月牙。
南婉清這才拿開她的手,晃著手裡的酒杯。
「這下你放心了吧,這裡頭的酒是醉不了人的。」
南紫怡伸手,敲打似的點了一下南婉清的額頭。
「我說你倆怎麼敢一杯接著一杯,還以為是二姐和你都天賦異稟呢。」
南婉清笑嘻嘻的,從自己的席面上挪過來,抱著南紫怡撒嬌。
「二姐姐我不知道,我可是吃了解酒藥的,一點也不怕喝醉。」
「別鬧了,快回你自己那邊去,否則一會讓人家看到了,又該亂講話了。」
南紫怡笑著嗔她一眼,南婉清便又很聽話的挪回去了。
她偷偷觀察著南紫怡,見對方毫無異色,才將探查的目光收了回來,看到左邊桌沿上的那一壺酒,南婉清心裡砰砰跳。
好在她及時拿回了這壺酒,四姐還沒來得及喝一口,若是二姐醉了尚還能騙得過去,畢竟二姐已經喝了好多酒了,迷醉一下是正常反應;可是如果對象換成了四姐就絕對會露餡了,一是四姐今日喝的酒很少,二是四姐其實挺能喝的,以前在府里喝酒,她基本都是最後才醉倒。
見南紫怡也不再管酒水的事了,南婉清才放心的一心盯著她二姐去了。
這酒壺她拎著拿回開始,便發覺裡頭重量有些輕,看來已經被她二姐喝去不少了,那藥性,應該馬上就會起作用了。
她一手撐著頭,看著前方二姐身邊觥籌交錯,快了,就快了。
南錦屏與面前人碰了杯,張口就又給自己又送進一杯涼白開。
其實她從第二壺開始就讓素梅偷偷換了酒,裡頭的早就成了水,怎么喝都不會醉倒的,今日這麼多人,醉倒了不只面上有些不雅,主要還是怕有小人還會想趁著這時候動手段,那就防不勝防了。
素梅往後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頭。
她趁著給她家小姐倒酒的時候偷偷問了:「小姐,要不停了吧,怎麼多人得喝多少啊?」
「就裝喝醉了,奴婢趁機帶你去更衣,咱們避開這裡,等會再回來也就該散場了。」
南錦屏廣袖一揮,外人看上去就像是掩面飲酒,她酒杯一傾,嘩啦啦的水就全倒在了地上。
「也行,正好回來一同再去看那後山的噱頭錦鯉,倒是能躲過這麼些人,實在是太熱情了,我喝水都覺出來撐了。」
倒掉酒杯里的水這一幕別人沒看到,南婉清可一直看著呢,她看到了南錦屏的動作,立時人就坐直了身子,眼睛微微眯起。
她二姐好像有點醉了?還把酒倒了。
那藥起效了?
南錦屏一杯酒掩過以後,當著所有人的面晃了晃自己的頭,臉上笑得迷懵懵的。
她像是見到了什麼驚奇事,眨眨眼繞著屋裡看了一圈,隨即眉間一皺,看上去疑惑極了。
「這屋子,怎麼在轉啊?」
素梅和杜鵑立即一左一右擁了上去,個人攙扶著一邊。
「小姐,屋子沒有轉,是你喝醉了,奴婢扶你去外頭更衣好不好?」
杜鵑也不好意思地朝著圍過來的各家小姐道著歉:「不好意思各位小姐,我家小姐今日喝了不少酒,這會喝醉了。」
「就先不接各位的酒了,心意我們小姐領了,謝謝各位,請各位小姐先回去吧。」
眾人見南錦屏軟軟的靠在她的一個丫鬟身上,眼睫毛一顫一顫的,看來是真的醉了,便都回去了。
南錦屏隨即睜開了眼,「走。」
素梅和杜鵑馬上慢慢的錯開來往的人群,扶著她出了門向東去了。
南婉清看她步履闌珊,還有些抬不動步子,看來這藥還是蠻管用的,起效挺快。
東邊?
想起來來時看到的那裡有一排的連廊房,南婉清垂眸,晃了晃手裡的一杯酒,看來素梅和杜鵑是想帶她們小姐去那裡歇一歇。
得先把這個消息告知三姐,現在她已經成功的讓她二姐睡下了,接下來怎麼讓她自己大放異彩,還得問一問三姐姐。
她招了招手:「銀杏,你來。」
銀杏附耳到她家小姐嘴邊,聽了句什麼,便急急忙忙地也出門去了。
南紫怡剛和幾個小姐說話完,扭過頭就看見銀杏一溜煙跑了出去,二姐也不在了。
「六妹怎麼了,我看你的丫鬟怎麼跑那麼快?是要做什麼去?」
「哦。」
南婉清看過去,快速眨了眨眼睛對著南紫怡回復倒:是我喝酒喝的多了,覺得胃裡燒的慌,便讓她去給我找些口味淡一點的糕點來,先壓一壓。」
南岫雲一直在舍後旁邊的竹林里等著,雖然已經快進寒冬了,可竹林里的竹葉還沒掉落多少,是個遮擋的好地方,這片處於下風口,還保暖無風,是個守株待兔的好地方。
來這裡更衣的小姐們見不到裡邊,她在竹林後頭卻能觀察到她要等著的人來沒來。
碎珠一直盯著外頭,一下便看見銀杏出現在前頭,還一個勁的四處張望著。
她扭頭:「小姐,六小姐讓她身邊的銀杏來了。」
南岫雲稍稍一撥開厚厚的竹葉向外看去,整片竹林在風裡嘩嘩作響,果然看到銀杏站在原地四處打量。
「嗯,你出去吧,在前邊截住她,人多眼雜的,別讓她到舍後這邊來。」
碎珠跑出去,南岫雲通過竹葉看她們說了句什麼,她的丫鬟點了下頭就跑回來了。
她神情緊張,眼睛一眨不眨的問碎珠:「怎麼樣?」
碎珠一撫掌:「成了小姐,銀杏傳了六小姐的話,說酒壺已經沒酒了。」
南岫雲聽後笑開,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輕鬆下來。
「好啊,人在哪?」
碎珠眼中精光四濺:「在東邊連廊下的那幾間房子裡。」
「好!」
南岫雲踢了一腳二人腳底下的一個半人高的麻袋,那麻袋哼哼一聲,沒了其他反應。
「你看看她那兩個丫鬟在不在,不在就馬上把人給她送進去;若是在,找兩個人編個由頭把她們引開。」
碎珠點點頭,南岫雲整理了一下衣擺,一個人抬腳走出去了,隨後碎珠拍了兩下手,竹林深處竟然又走出來兩個彪形大漢。
她指了指腳下的麻袋:「你們倆,抬上這個跟我走。」
南岫雲便換了地方一直等著,大冷的天裡,她就這麼站在外頭風裡,竟一點也不覺得冷,反而因為心裡的激動和亢奮,身體一直在發熱。
她不時地往路口處看過去,半刻鐘過去後碎珠終於回來了。
人到跟前,南岫雲沒能坐的住,猛地一下站了起來。
「辦成了嗎?」
碎珠笑得合不攏嘴,像個賭錢贏了的賭徒一般。
「小姐您就放心吧,奴婢去的時候素梅和杜鵑還在外頭守著呢,就使了幾個銅板,找了人把她倆調走了。」
「進了屋奴婢親眼看著床上向內躺著一個和衣而臥的女子背影才出來的,身材膚色一看就是那個賤人,就把咱們挑的那劉文昌扔床上了,這會子怕是已經醒了,他們二人還不得好事將成、顛鸞倒鳳啊。」
「小姐啊,咱們的計謀就要成了!」
南岫雲只笑了一聲,接著控制不住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啊,我那狂傲的不行的二姐就要栽到我的手裡了哈哈哈哈哈哈!」
「她不是心思縝密、運籌帷幄嗎哈哈哈,那又怎樣,擋了我的路,我就讓她去死!」
碎珠臉上也冷下來:「小姐,這都是那個賤人她活該!」
南岫雲神若癲狂,她哈哈大笑著,胸前的衣襟快速起伏,眼睛瞄到牆邊放著一盆菊花,她上前一把拽起花盆,砰的一聲砸牆上了。
菊花!她上午就是在南錦屏手裡輸了菊花,不過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她贏了。
南岫雲重複著碎珠的話,笑得雙肩聳動個不停。
「對!她活該!
「她若是按早先我給她費盡功夫安排的下場那樣死在外頭,也就不用挨著今兒這一遭了,名聲和清白也還能保住一小半。」
「誰讓她非得和我做對!到了那劉文昌的手裡,跟那噁心東西睡一覺,清白一夕之間就全都沒了,我看她醒了還能橫的起來,看她還怎麼和我搶!」
劉文昌是誰,那是豐都城裡的風流浪子獨一份,瓦子勾欄裡頭的嬌客,人長的醜陋不堪,一臉的痘坑坑窪窪,一個人頂三頭豬胖,丑的人沒眼看。
那人十一二的年紀詩詞歌賦、弓槍刀劍十八般功夫是樣樣都一點沒學會,倒是把往女人被窩裡頭鑽的本事了個十成十,聽說還染上了窯子裡頭窯姐兒的一身花柳病,所以長到現在都二十冒頭了,仍然娶不到一個正頭夫人,倒是聽人說各個花樓里的相好有不少。
也是,就他這樣放浪形骸的,豐都城裡哪有人家願意把女兒嫁給他,也虧了這人投生了個好胎,當爹的是正三品輕車都尉,家裡還愣是沒有其他的兄弟生出來,就他這一根獨苗苗,劉夫人天天給他捧在手心裡,一點也打罵不得。
鄭國公府夫人的宴會,這個劉文昌要不是靠了他家裡身份,是無論如何也進不來的。
給她二姐安排了這個好歸宿,南錦屏真是滿意的很了。
她笑夠了,才注意到自己方才動作做的大了,衣襟都散開了,兩手隨便攏了一攏,南岫雲意氣風發得就往前去。
「走!咱們也去列席,我既來了,鄭國公府的餐飯就該有我的一份。」
席間,南紫怡這裡不認識人,和幾個坐的近又聊的來的小姐說完話後就一直看著門口,她二姐和六妹自打出去了就沒回來,難道是都喝太多了?
她心裡擔心,正要起身出去查看一番,結果就看到她三姐的身影在門口一閃,竟然朝著她的方向看過來了。
出了那樣的事,南紫怡又久沒見到南岫雲,她以為她三姐自己回府了,沒想到這餐宴都要結束了,她竟然又來了。
南岫雲一進門就看向了南錦屏席面的方向,果然她二姐不在了,只有南紫怡一個人在裡頭坐著,南婉清竟然也沒在。
不過沒關係,南婉清這顆棋子的使命和作用已經都完成了,她在不在對結果而言沒什麼改變。
上午那事過後,南岫雲先是聲名大噪,後是聲名狼藉,很多人不記得南岫雲都不成。
大家都記住了她那張臉,此時南岫雲一進來,好些人都看了過去,猜測她怎麼還沒走,竟然還有臉留在這裡。
瞧著人們開始一言一語的指點,她三姐仍然沒看見也沒聽見一樣端著姿態站在門口,南紫怡皺起了眉頭,定了定神起身走了過去。
她上前攙了南岫雲的胳臂,想要把她拖進來,少給別人議論候府的機會。
「三姐姐,怎麼一直站在門口,有什麼話進來說,你還沒吃飯吧,快來席位上吃一點。」
卻不知為何,南紫怡覺得自己使了不小的勁,她三姐卻像一顆釘子釘在了地上一般,死活動彈不得。
「三姐?」
南岫雲慢慢的從南紫怡手裡抽回自己的胳臂,還甩了甩才兩手交握,她臉上掛著端莊得體的笑,南紫怡卻從她的動作裡頭察覺到了一份疏離。
不知為何,她覺得她三姐的眼神和平常有點不一樣,有點冷,又有點掩蓋不了的熱和狂。
「四妹妹,吃飯就不用了,我來是想見見二姐,我有話和她說,二姐呢?怎麼沒在席上?」
瞧著周圍人都看了過來,這門口離席位也不遠,她們說了什麼別人都是能聽到的,既然她三姐不想挪動,南岫雲想著索性就速戰速決。
「哦,二姐姐她有點醉了,去東邊連廊下的房裡歇息了。」
南岫雲點點頭,表示知曉了。
「那她在哪間呀,我去找她。」
南紫怡有些疑惑,二姐姐喝醉了,三姐姐為何一定要在這時候找她,有什麼事會候府說不行嗎,不過既然三姐問了,她又知道,便開口答了。
「就連廊下最中間那個。」
聽完這句的南岫雲卻像野貓遇見惡狗一般,渾身毛都刺了起來,她厲聲尖叫:「你說什麼!」
南紫怡被她嚇了一跳,支棱起耳朵偷聽的人也被她這突然拔高的聲音嚇了一跳。
「我說最中間那間房呀,怎麼了?」
卻見南岫雲臉色刷的變成了雪白,嘴角也開始抽搐:「是連廊下最中間那見房子嗎?」
南紫怡更困惑了,三姐為何突然變了臉色,像是遇到了什麼大事一般。
「是呀,素梅和杜鵑都在屋門前守著呢。」
這下南岫雲仿佛聽到了個驚天霹靂,整個人都站不住了,差點沿著門就要滑下來,南紫怡和碎珠同時出手提住了她。
她顫顫巍巍地朝著南紫怡扭過頭去,牙齒齊顫,磕磕碰碰的嘎嘣響,整個人抖得話都說不清。
「素梅和杜鵑?沒有呀,我剛來的時候看見中間那屋子裡頭有個男人的身影在裡頭一閃而過,還以為是誰家公子在裡頭更衣呢,嚇得我瞟了一眼就馬上扭頭了,還在想這女方內院怎麼會有男人闖進來。」
「這怎麼?」她哎呀一聲,甩開兩人的手急急地就要往外跑。
「二姐姐屋裡怎麼會有男的在更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