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死而復生

  南岫雲身邊忽的就圍滿了人，岳素馨帶著文蘭茹和蕭蓉乘機退了出去。

  「岳姐姐，你信那位候府三小姐說的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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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素馨哼笑一聲：「你覺得我信嗎？」

  文蘭茹搖了搖頭，她自己也覺得不怎麼可信，不同的版本都聽了好幾個了。

  「我覺得姐姐一開始著人引她來，便是有深意在裡頭的，況且姐姐也說了認識那位候府二小姐，才不是她講的這般不堪，是個女英雄呢。」

  岳素馨忽然止住步子，臉上笑眯眯的。

  「對呀，女英雄還沒來，我們就先用點計策，讓壞人露出她的估計狐狸尾巴呀。」

  蕭蓉跟著問了一句：「那這位二小姐今日還來嗎？」

  岳素馨抿了唇想著，南妹妹可不是什麼會逃避的性子。

  「放心吧，她一沒被土匪擄走，二沒得什麼重病臥床，聽見有人這麼敗壞她名聲，肯定是會來的。」

  南岫雲帶著南紫怡和南婉清已經逛過了好幾個小姐妹團了，爺收穫了好幾堆人的誇讚，好些小姐們還爭著要和她做朋友呢。

  「南三小姐，我們家小姐請你去那邊坐坐。」

  又一個小丫鬟被人遣了過來，邀請南岫雲去一邊說話。

  「四姐姐，你瞧見沒，咱們才剛坐這裡，屁股還沒熟悉底下的木頭呢，就又有人來請三姐姐去另一邊了。」

  南紫怡扭過頭去瞅了瞅對這耿耿於懷的南婉清，臉上又變做了冷冷的，連想要繞上來說話的人都嚇跑了。

  「人是挺多的。」

  「四姐姐，你就不羨慕嗎？三姐姐今天好風光呀，還有這麼多人搶著上來認識，我看你這會都不想說話了，四姐姐，你不會是生氣了吧？」

  「沒有，三姐姐這樣挺好的。」

  南紫怡看著被圍起來的南岫雲，心情也是好得不得了，只是她不能表現出來罷了，這圍上來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呀。

  「今天上午也才過去了三分之一，再等等看吧。」

  南婉清聽了一臉懵逼：「啊？等什麼啊？」

  瞧見南岫雲起身要走了，南紫怡也忙拉著南婉清站起來，利索的跟在南岫雲後頭。

  「我也不知道等什麼，不過等來了就知道了。」

  南婉清有些不開心，怎麼就沒有找上她的小姐呢，明明她長的最漂亮好看了，她搓著手裡的錦帕，嘟嘟囔囔的開口。

  「四姐姐，我覺得咱倆這樣，好像三姐姐的丫鬟小跟班呀，那些小姐們跟咱倆話都不說一句，偏偏遇著三姐姐就說個不停。」

  「咱倆就只能跟在後頭聽聽，面都不露出來一個，還怎麼給自己掙一個好名聲啊。」

  南紫怡愣了愣才回答道：「嗯，是有點像了，不過既然三姐姐出了名，那也是好事，咱們就先靜靜的跟著就好了。」

  又跟好幾個小姐們聊完，歇了一會便有丫鬟小廝走了來，邀請參加宴會的所有人去大堂里，說是有另外一個玩法。

  南岫雲立即便被一群人簇擁著去了，南紫怡和南婉清只得又跟著擠了進去。

  只見所有人在準備好的蒲團上席地而坐，圍繞著中間的一塊高出來的空地成了一個圓，見所有人都落座了，之前那位高挑秀麗的丫鬟走了上去，拍了拍手，立即便有另一人捧了一盆菊花上前。

  「今日第一個遊戲便是「猜百家」。」

  席里立即便有人問了：「猜百家？什麼意思呀？」

  那丫鬟解釋道：「就是在座的各位一起參與，由國公府的丫鬟們將名貴的菊花種一盆一盆端上來走個場子，再由各位一起來辨認菊花的品種，先說出品種者奪得一籌，到最後得籌最多者便可以拿走今天的彩頭——紅玉珊瑚一座。」

  「無需各位搶答，只需要將答案用毛筆寫在紙上，站在你們身後的的下人丫鬟會送上來的，再看完對錯，我們就計算出最後的統計結果來，以最多者勝出。」

  只聽得坐在南岫雲旁邊的人驚呼一聲：「是紅玉珊瑚，那可珍貴呢，都是南邊的貢品呢，唉，可惜了，我不懂這菊花啊。」

  南岫雲上了心，好些人都不懂，她卻是有研究過菊花品種的。

  她扭頭向南紫怡和南婉清兩人問道：「兩位妹妹可懂菊花？」

  南紫怡和南婉清都搖了搖頭。

  南岫雲忽然就有了信心，不就是辨認菊花名種，若是她今日能得到最多的籌，便是勝出之人，那紅玉珊瑚也就屬於她了。

  她今日本就已經出了名，可都是掛了點情義兩字邊的，人們也只會贊她一句人好，不過她要是贏了這辨菊，那就是才情了，誇她的時候用的詞就是才女，一下子就躍了個層次，畢竟豐都城裡才有幾個以才女出名的。

  所以只要是她贏了，拿到紅玉珊瑚，就能怎麼都划算，現而今又沒了南錦屏，回到候府那老夫人還不得把她當祖宗供起來，雖不能一步登天，可和現在的處境相比，也是一個天一個地了，那勝意院三輪兩輪的，到最後還不得請她去住了。

  越想越歡喜，南岫雲抓了抓衣襟，扭著頭四處張望，發現好些的小姐都搖頭嘆氣，明顯就是一點不懂呀，她更開心了，這可不就是老天給她的好機會嘛。

  正想著，前頭就開始了，一盆白色的菊花被人放到了三足小桌上，只見那菊花色呈花白，花心裡泛著些嫩嫩的黃，花瓣一層又一層的，又多又密，還有些捲曲，從下邊圍坐著的小姐們這邊的方向上看去，就像是一團暖暖的白色脂玉，高貴又優雅。

  南岫雲定睛一看，心裡便有了答案，白毛刺啊，她拿起身旁的字毛筆便寫紙上了。

  旁邊的丫鬟立即就收走紙張，送上去了。

  南婉清看到她的動作，不由得上前探身問道：「三姐姐，你認得那上頭的菊花啊？」

  旁邊人也看到了這一幕，紛紛又傳開了。

  「快看快看，那位南三小姐竟然還辨得菊花種呢。」

  「是呀是呀，看來不僅人德行好，還頗有一番才情呢。」

  「去年永安候府出了個蒂花女使南落霞，我看今年怕是要再出一個南岫雲嘍。」

  「非也非也，蒂花女使是以貌出彩，這位南三小姐我看可是以才相較呀，更勝一籌更勝一籌啊。」

  南岫雲自然也聽到旁人的議論，她低頭放置毛筆時輕輕一笑，嘴角只稍稍揚起點弧度，熬了這許多年，也終於有她的出頭之日了，多講一些，她可需要這些言語來給她的未來添磚加瓦了呢。

  她又扭頭看向一臉殷切的南婉清，蠢貨就是使人看了高興。

  「也是機緣巧合下讓我恰巧識得了，便提筆寫了上去，畢竟重在參與嗎，也猜一猜這「百家」，和大家一同感受一下。」

  旁邊的議論聲聽她講完後便又開始了，愈發有越演越烈之勢。

  「聽聽人家南三小姐多謙虛。」

  「就是就是，什麼重在參與，那都是安慰我們這些俗人的，我看南三小姐那胸有成竹、氣定神閒的樣子，今天肯定是能抱得紅玉珊瑚的。」

  「唉，南三小姐是真優秀啊，我等比不得，比不得了。」

  ……

  這樣的話南婉清也聽到了，她朝著四周看了看，又瞧了瞧台上那盆自己實在識不得的菊花，只能低頭懊惱自己平日裡為何只顧著那些衣裳脂粉，賞雅之事竟半點也不曾學過。

  下一盆菊花很快就被端了上來，又放在剛才的三足小桌上，南岫雲上眼一瞧，便立即著筆寫起來。

  那丫鬟取走了紙，一路上立即便走有人伸著脖子往上看。

  「呀，這菊花原名白毛獅子，好形象啊，南三小姐竟然也識得。」

  「我看著南三小姐還附上了兩句詩呢，黃花漠漠弄秋暉，無數蜜蜂花上飛。」

  「妙啊，妙啊。」

  又一盆菊花上了場，南岫雲落筆如飛：「草色如籬。」

  「這句詩更妙，清肌弱骨散幽葩，更將金蕊散流霞。」

  「清新幽雅而不爭，倒像是再說南三小姐呢。」

  一盆又一盆菊花端上來又撤下去，從開始提筆落字的人出四雙手去，再到現在的廖廖幾人，南岫雲還在堅持著，雖然也有些不認得瞎矇了寫上去，可得到了好些注意不是。

  她這一片的人都聚攏到她身邊來了，就為了看她又寫下什麼花名呢。

  「點絳唇」送走了，又一張「綠水秋波」繼續被寫出來。

  一群參與不上的小姐們坐在一起，東看看西看看，就瞅著最後送上去的這幾張紙看。

  其中一位小姐一直盯著場外，她指了一個方向，眼睛裡甚是疑惑。

  「你們發現了沒，除了咱們都圍坐在這的，我看那邊那個垂下草簾的房子裡也一直在向外頭遞著紙張呢，不會也是猜百家的吧？」

  「一直有遞？」

  「是呀，一個不曾落下呢，我看那房子裡每次出的都比南三小姐還快了不少呢。」

  「真的嗎？有人比南三小姐還要強？」

  「是誰呀？那裡頭坐了哪家小姐？」

  有人噗嗤一笑，紅了臉道：「說不定不是哪家小姐，是哪家公子呢。」

  她們說話也不壓嗓子，南岫雲低頭寫字的時候就全聽到了，有人比她還快？

  誰？有些她都不認得，難道那人認識？

  寫完最後一筆，她抬頭裝作莫不經心的掃了那房子一眼，原想看出誰在裡頭，卻不想那房子被草帘子遮得嚴嚴實實，也不知道裡頭人是怎麼看到台上菊花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用來計時的沙漏也還剩了一點，流不多長時間了。

  猜百家也還剩了最後的十盆，簡直就成了南岫雲和那房裡神秘人的隔空角逐，因為已經好一會兒沒有其他人往上遞紙張了。

  一盆黑里透紅的菊花被呈送上來，花瓣偏薄，盛開是花瓣反卷，十分的有光澤感，上有絨毛，團的緊緊的花心裡還有筒狀花。

  南岫雲還在思考著到底是什麼菊花，那掛滿草簾的房子裡便將答案送了出來，抬眼間正好看見的她心裡一緊，這一次次的她自己也偷看了，那神秘人確實很強，如果沒有他，自己就應該是獲勝者，但是看這樣子，紅玉珊瑚應該快屬於那神秘人了。

  她越長想越著急，又死活沒見過這種菊花，生編硬造都寫不出來，只能放這一盆過去。

  十盆菊花很快便快完了，好些人已經只賞玩菊花了，又有三盆南岫雲不認得的，瞎編了送上去，寫的她手心全是汗，就只能希望那神秘人也是蒙的了，可看那神秘人的速度，卻像是賞玩菊花的老手了，從來就沒遲疑過。

  最開始的那個身材高挑的丫鬟又走上來，她手裡親自帶了兩盆菊花。

  「這是「猜百家」的最後兩盆菊花了，請大家競猜。」

  那兩盆菊花開的正盛，枝枝怒放著，紫紅若霞，金燦如陽，擺放在小桌子上好看極了。

  可是南岫雲卻怎麼也想不出這最後兩盆到底叫什麼名字，那神秘人好像也被難到了一般，遲遲沒有答案送出來。

  「南三小姐，到底是什麼名字呀，您想起來嗎？」

  「對啊三小姐，我們都看著呢，你快寫吧。」

  可她們等了好一會，南岫雲還是沒有下筆。

  眾人開始猜疑：「不會是不認得吧？」

  「早應該寫出來了呀？」

  「總有沒見過的呀，已經認得很多了。」

  南岫雲壓力倍增，她真的不知道這兩盆是什麼，難道她要輸了嗎？

  正想著，便看見一丫鬟從那草簾房子裡走出來，手上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哎呀，看來那神秘人也不識得呢。」

  「怪不得南三小姐不認得，那個人也不知道呀。」

  這些話南岫雲一字不落的全聽到了，她小幅度的掙扎著，心裡有一絲慶幸，幸虧那神秘人也不識得，或許他們是平局也有可能的。

  只見那丫鬟走到主持的高挑丫鬟身邊，踮起腳在高挑丫鬟耳邊說了句什麼，那高挑丫鬟點了點頭。

  然後她直接對著南岫雲問出了這兩盆菊花的名字。

  眾人都期盼的看著南岫雲，唯有她自己，背上冷汗直流，哆嗦著嘴唇幾次三番都開不了口，她真的編也編不出來了。

  「好，這兩盆南三小姐不識得，有識得的人嗎？」

  鴉雀無聲，無人開口。

  正當南岫雲以為她贏定了時，一聲軟軟的聲音從那草簾房子裡穿了出來，打破了她搖搖欲墜的幻想。

  「羞女，和硃砂紅霜。」

  南岫雲聽了後整個人見鬼一般，這聲音，她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