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質量出問題
2024-09-03 02:03:22
作者: 酒瀾夢
「沒錯,所以我們阮阮那麼好的姑娘,一輩子咋能就砸在一個啞巴手裡?」
白阮搖搖頭說:「我倒不是嫌棄他是個啞巴。只是反對童養媳的陋習。
他們把我養大,我當女兒孝敬他們都行,但是他們不能強迫我嫁給我不喜歡的人。
而且還用童養媳的身份來侮辱我,讓我必須聽他們的話,這也太不講理了。」
郝慧敏仿佛還沒從一下子聽到這麼多事的震驚當中回過神來,似懂非懂地說:
「那確實該離。」
白阮把話題再次拉回當下,「拜託你們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千萬別給別人說了。
別人要是問起,你們就說看錯了,是我鄉下的哥哥來找我。」
兩人都點頭答應,「好的,你放心。我們誰都不說。」
隨後,宋勝男又問了一句,「哎但是,今天看樣子他很生氣啊,直接衝進來把你拉走。他有沒有對你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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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阮搖搖頭,「沒有。他就是罵我不守婦道,然後我跟他吵了一架就走了。」
「嘿還罵你不守婦道,他腦子咋長的啊,你倆又不是真夫妻。
那你們咋離婚呢?啥時候離?」
白阮又長嘆一聲說:「他家人不同意。說是得他的啞症好了,會說話了才能離。」
「那他能治好嗎?」郝慧敏問。
白阮兩手一攤,聳聳肩,「不知道。」
宋勝男聽後扶額一臉無語,「這...這咋辦呢。
要不...要不你去婦女協會告他們吧。告他們買賣兒童,強迫婦女結婚。」
白阮無奈,「我告他們有用嗎?他爸是廠長,有權有勢。就算我去告,人家能幫我嗎?」
「哎,那現在該咋辦呢?」郝慧敏擔憂地說。
白阮拍拍手拍拍腿站起身:「涼拌!你們就不用為我操心了,我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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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後,紡織廠里針對白阮那天的事,確實傳了一陣閒言碎語。
說她是狐狸精,特別善於勾搭男人。那天來的男人就是她的情人。
對於這些閒言碎語,白阮卻不怎麼理會。
因為她明白,對於這種事,當事人的反應越大,吃瓜群眾的興致就越高。
反而她本人不在意,其他人說著說著感覺沒意思,也就不會咋說了。
果然如她所料,一段時間之後,關於白阮的流言蜚語又被其他新的八卦淹沒。
漸漸的,便沒什麼人再提起了。
而在這段時期內,紡織廠各個車間搞的生產比賽也在如火如荼地進行。
每個禮拜一,各個車間都會評選出上周車間裡生產量第一的職工,給她的車頭綁上大紅花。
等到第三個禮拜時,經過統計,白阮的生產量在他們細紗車間是第一的。
可就在禮拜一上午,車間主任楊秀珍在碰頭會上發大紅花時,事情卻出了岔子。
「...我們車間上個禮拜的產量第一名是——王秀琴!大家掌聲鼓勵!」
本來滿心歡喜等著的白阮和宋勝男,聽到這個名字,兩人都是一愣。
「啊?不是阮阮第一嗎?咋是王秀琴?」宋勝男不由得納悶嘟囔道。
直性子的宋勝男,見不得自己朋友受委屈,不顧王秀琴已經在其他人的掌聲中上前去領大紅花。
宋勝男當著全車間的人面,忽然高聲向車間主任問道:
「楊主任,上個禮拜統計的時候,不是白阮產量第一嗎?」
正要給王秀琴頒大紅花的主任,驀地停下動作,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拉下臉蹙起眉毛訓斥道:
「還有臉提!等會兒我就要讓白阮那個丫頭片子自我檢討呢!」
白阮一驚,「主任我怎麼了?為啥讓我做檢討?」
楊秀珍也不給白阮留面子,當著所有車間職工的面,就指著白阮罵道:
「你還有臉說!你打出來的結一點都不牢靠,輕輕用手一拉就斷了。
你說給我說說是咋回事?」
「什麼?!咋可能!」白阮難以置信。
她打完結後都檢查過,質量絕對沒問題,這不可能!
「咋可能?我難道還能誣賴你不成?」楊秀珍說:
「呶,做的紗都在這了,自己來看。」
楊秀珍說著,把白阮的紗管拿了出來,從上面扯下來一截帶著結的紗線,輕輕一拉,那個結果然開了。
白阮和宋勝男焦急地走到車間主任跟前,拿起紗線仔細檢查。
她們發現,這個紗線上的大部分結,打的都不對,所以導致一拉就斷。
「這不是我打的結。」白阮拿著紗線震驚地說:
「主任,您是不是搞錯了?我之前打的結都沒有質量問題,為啥上個禮拜會出這種問題呢?」
楊秀珍揚起腦袋,不可一世地說:「咋?你這話意思是我把別人做毀的算到你頭上了?
你為啥出問題我咋知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還沒等白阮說完,楊秀珍便向著全車間職工義正言辭地說:
「我理解同志們想要爭做產量第一的榮譽,但是不能以犧牲質量為代價啊。
質量不合格,就算產量再高,那也是廢的!
既浪費時間,又浪費廠里的紗線,就是浪費國家資源。
你說,你該不該做檢討?」
宋勝男還想衝上去說幾句,但白阮拉住了她,向她搖搖頭。
之後,閃身走到楊主任面前,對她一字一句道:
「主任,我打的結絕對沒有質量問題,所以我不會做檢討。
下來我會找出來到底是誰搞得鬼,然後給您一個交代。」
「你...」
楊秀珍剛說一個字,就被白阮打斷:
「好了,咱們趕緊幹活吧,還有一個禮拜就要到十月一了。」
說罷,便和宋勝男一塊轉身往自己的細紗車而去。
其他人見白阮和主任鬧了不愉快,也都不再說話,趕緊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準備幹活了。
楊主任見白阮像個領導一樣還指揮她幹活,氣不打一出來。
但車間女工們都已經回到自己位子上,她也沒辦法再叫大家出來,氣得她在原地直跳腳。
這件事過去之後,大家還是照常認真幹活。
等到白阮和宋勝男上完白班之後,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紡織廠車間內極高的氣溫,一台台工具機震耳欲聾的噪音,以及空氣中無處不在的棉絮,都讓女工們的身心受到慢性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