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1章 志願

  江臨娟結婚的事情過後，江家陷入了短暫的寧靜。

  這一次江臨川滅了H省那邊的不法分子團伙有大功，組織上給他記了功。

  雖然沒有立刻升職，但這種功績對後期升職的時候非常有用，是絕對的加分項。

  然而平靜的生活還沒開始多久，就又出事情了。

  這一日，虞子優放學之後來找到飛雪集團廠區，等著接裴雪下班。

  幾個孩子的尿性裴雪已經相當清楚了，遇上這種事情的時候，絕大多數就是孩子們要決定什麼大事兒了，就跟當初江子珂要出國一樣。

  所以，剛出來看見虞子優，她就點了點頭。

  「子優來了？今天是有什麼事情嗎？」

  「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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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子優看著裴雪，面上有點兒猶豫。

  「怎麼了？有事就說。」

  裴雪笑著給他倒了一杯水，又拿了兩包小零食，見他遲遲不開口，這才詢問起來。

  「子憂今天來這裡，是有事情和我說嗎？」

  「姑姑…」

  虞子優想了又想，終於還是鼓足勇氣道：「姑姑，我今年想要申請提前畢業。」

  「嗯？提前畢業？為什麼呢？」

  江子珂和虞子優兩人是81年高考考上的大學，按道理正常就讀時間是要到85年的。

  眼下倒好，江子珂因為出國遊學的事情申請了延遲畢業，時間尚未知曉。

  這邊虞子優就要申請提前畢業了，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虞子優：「姑姑，是這樣的，國家地質隊邀請我加入他們，然後近期他們有個項目是為期三年的，我想跟著去……」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已經弱了下來。

  「地質隊？子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地質隊是很危險的。」

  從前虞子優參加學校的地質隊她沒有阻止，那是因為她覺得學校有保障孩子安全的責任，不可能帶他們去太過危險的地方探尋。

  但眼下單位從學校變成了國家地質隊，那她就不得不擔心了，這年頭沒攻克的地方很多，誰知道他們會去哪個危險的地方探尋？

  後世的時候她就曾經了解過，國家前期的發展階段，各行各業都為了拿到一些結果而犧牲了部分人員。

  作為一個母親，她並不想孩子參與其中。

  就連江子玦和江子琅，要不是知曉未來幾十年非常太平，沒什麼戰事，她也不可能允許他們去當兵。

  而現在人選換成了虞子優，那標準只有更嚴苛的，原因很簡單，受虞老所託。

  虞子優道：「我知道很危險，但是姑姑，這是我想做的事情，我真的對這件事很感興趣。」

  他鄭重道：「請姑姑同意吧！」

  「我知道姑姑這麼多年對我的保護都是為了完成爺爺的願望，但其實姑姑做的已經非常好了，爺爺要是知道姑姑能這樣照顧我，在天之靈一定可以安息。」

  裴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認為，如果你爺爺還在，他會支持你走這條路嗎？」

  虞子優一怔，而後沉默下來。

  半晌後，他抬起頭。

  「如果是我爺爺最後的那段時光，他應該不願意，但我想，如果他當時能活下來，見證歷史的改變，或者說放在他更年輕的時候，他是願意的。」

  「姑姑，爺爺一直和我說，知識是有用的，我們的國家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接受教育的人太少了，所以他們對很多事情有誤解有偏見，正因為這樣，我們才需要往各方面發展。」

  裴雪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沉默下來。

  虞子優雖然不是她肚子裡爬出來的孩子，但在她看來和自己的孩子是一樣一樣的，眼下孩子要去做這麼高風險的事情，她很不放心。

  見裴雪不說話，虞子優的聲音有些沮喪。

  「姑姑，請您同意吧！」

  「我想你可以等一等，等到十八歲的時候再去做這個決定。」

  裴雪道：「等到你十八歲，如果你還是想去，到時候我再同意你去，怎麼樣？」

  「不，不行，姑姑，不行的。」

  虞子優搖頭：「姑姑，這個計劃一共為期三年，我今年15歲，要是等上三年，那這個計劃也就結束了，到時候將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你想進地質組，你認為從事這個工作對你來說是一輩子的事情，那它不僅僅在於這三年，更在於你往後的每一天。」

  「子憂，我希望你記住，只要你做了這份工作，不管是是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還是一些流傳著神秘傳奇的大地方，都不要掉以輕心，都要重視。因為人生沒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數。」

  這話許是讓虞子優有些難堪，他低下了頭應了一聲，一直沒有再說話。

  最後，裴雪捏了捏眉心。

  「這件事情你給我考慮一下吧，回頭再回覆你。」

  孩子想做的事情，她不能一味從著，也不能一味拒絕。

  裴雪想，做一個母親真難。

  虞子優一愣，然後高興的點點頭。

  「我知道了，謝謝姑姑。」

  雖然裴雪沒有立刻答應，但他知道，這至少代表了一個很大的可行性。

  像是之前他要跟著去軍區訓練那種，裴雪一口咬定不行的，那才是真正的不行。

  換作一般人家，也許父母真的不同意的話他可以選擇偷偷跑去，先斬後奏，但這一點在他家卻是行不通。

  以裴雪和江臨川的能力，哪怕他真的自己偷偷跑掉了，二人也能很快把他的去向行蹤查出來，再把他抓回來。

  甚至，哪怕他再聰明，對那個行業再有天賦，只要他們不願意，都能拒絕他的單位。

  當天，虞子優跟著裴雪一道兒回家。

  剛好江臨川今天下班早，看著娘倆一起回來，他眉梢就是一挑。

  「子憂，你過來。」

  虞子優看了一眼裴雪，乖乖過去了。

  「今兒怎麼跟你娘一起回來的？」

  哪怕虞子優一直叫裴雪姑姑，但他跟孩子們稱呼起來仍舊是這麼稱呼，把虞子優當自家孩子一樣看待的。

  虞子優低頭，把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

  江臨川咋舌：「這事兒啊！真不是小事！」

  「姑父，你能幫我嗎？」虞子優眼裡滿是期望，這事兒要是姑父願意開口，那至少成一半。

  江臨川攤手：「小事情還可以，這種大事情我可不能幫你。」

  這事兒他要是真敢提意見，回頭裴雪就能給他安上一個什麼罪名，因此他很有自知之明，這種事情絕對不沾邊。

  虞子優：「那好吧！謝謝姑父。」

  「你還小，你的人生還有很多種可能性。」江臨川試圖說服這個孩子，因為他清楚裴雪大概率不會答應這件事情。

  虞子優昂頭看著他：「姑父認為我不該去做嗎？為什麼？」

  江臨川一個頭兩個大：「我可沒有這麼說。」

  要是他應下，那這事兒往小了說是他不尊重孩子的意見，不夠開明。

  要是往大了說，那是他不尊重國家建設，這種鍋他可不會隨便往自己身上扣。

  「我記得以前姑姑和姑父都說過，發現自己在一個方向很有天賦，那就深耕這個領域，我在這一塊天賦還不錯，所以我想去。」

  「嗯，你想得很好，但是你現在還是太小了，你應該明白這個意思吧？」

  虞子優反問：「我想當初我提前上大學，進入學校地質小隊的時候，姑姑姑父已經考慮過會有這一天了，難道不是嗎？」

  江臨川無言，他承認，確實如此。

  但是，誰能想到時間過得這樣快呢？

  最後，江臨川清了清嗓子。

  「你是知道我在家裡沒有話語權的。」

  虞子優：……

  也行，至少不反對唄！

  對於虞子優這件事，裴雪還是很上心的，在晚上和江臨川深入溝通了一次之後，次日還打電話溝通了幾位相關方面的專家。

  其中，包括有國家地質隊的一些資深人員，也包括了現在一直在D省那邊工作的趙南安和鍾淑君兩位老人。

  這兩位老人都曾經和虞老當過鄰居，比較了解虞老的為人，換個角度而言，這兩人也是虞子優為數不多的長輩，她想聽一下他們的意見。

  卻不想，趙南安和鍾淑君那邊沒什麼問題，反倒是另一個方向出了問題。

  國家地質組的學者一聽到裴雪的詢問，自己也陷入了疑惑。

  「什麼？我們組有這個活動嗎？那什麼，裴董事長，我先問問哈！」

  然後，就是嘟嘟嘟掛斷電話的聲音。

  裴雪一懵，然後皺起眉頭。

  按道理她聯繫的這一位學者，是地質隊那邊級別相對較高的人，怎麼會連有沒有這個活動都不清楚呢？

  等她捋順，剛剛掛斷的學者就撥來了電話。

  「裴董事長，我剛剛特地去詢問了一下，這個活動我們這邊並沒有開展，請問你是不是在哪兒聽錯了？」

  裴雪心頭一突：「沒有嗎？那請問今年國家地質組有沒有從國內重點高校中挑選優質的人才引進？」

  「這個當然是有的，裴董事長，你是要查誰呢？叫虞子優是吧？」

  電話那邊的學者搖了搖頭：「這位同學的名單我沒有看到過，不知道你這邊是不是記錯了？」

  ……

  電話匆忙被掛斷，裴雪一陣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