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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盡力釣魚

2024-09-03 00:21:03 作者: 白水煮竹

  阮嬌嬌惶惶然看著他,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他雖然傻裡傻氣的,但當真不知道自己殺了人嗎?

  阮嬌嬌小心盯著他的眼,往後挪。

  「娘,別睡了,你起來。」

  那男人見阮嬌嬌不答話,轉而蹲到老婦人身邊,手指捅一捅那老婦人的身子。

  那老婦人都死了,怎麼可能還會回應他?

  阮嬌嬌看他又接連戳了那老婦人幾下,面上的表情從困惑,到憤怒,再到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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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應該要趁這個機會往外頭跑的,可帳門在那男人身後,她不確定她能有這個速度越過他,不被他半路攔截。

  「我娘她怎麼了?」

  那男人茫茫然抬頭,看向站起身做準備的阮嬌嬌。

  阮嬌嬌看著他茫然失措的表情。

  像孩子,像幼小的不諳人事的野獸。

  他畢竟是個傻子,傻子茫然起來,是純真得人畜無害的。

  阮嬌嬌心裡一軟,可不自覺下垂的視線又瞧見死不瞑目的老婦人。

  她到死都不相信她那傻兒子會殺她吧?

  「她……你不知道她怎麼了嗎?」

  阮嬌嬌小心翼翼,不敢惹怒這男人。

  她甚至都還不知道,他娘剛才話里的哪一句叫他暴怒如斯。

  是傻子嗎?不能說他傻是嗎?

  阮嬌嬌看向床的位置。

  秦江給她的短刀在枕頭底下,睡覺之前她就脫了下來。

  等她脫困了,她發誓要每天每夜都帶著這把短刀!

  「她是不是睡著了?」那傻裡傻氣的男人還蹲在地上,用手指戳著那老婦人的身子。

  「是……是睡著了吧。」

  阮嬌嬌悄悄地,往旁邊的方向,衝著門口那兒,挪了一步。

  只是才動,那男人就又抬起頭看她。眉頭一皺,像是察覺到她想逃跑的意圖。

  阮嬌嬌逼著自己放鬆下來,定定站在原處。

  那男人皺眉看了她一會兒,才指著老婦人道:

  「應該不是睡著了吧,她眼睛還沒閉起來呢!」

  阮嬌嬌撥弄一下遮住了眼睛的頭髮。

  昨晚送別秦江的時候,她就是披頭散髮的。

  方才和那老婦人糾纏,頭髮早就亂得不成樣子了,結成團的遮擋在她臉龐,頭皮還有些刺疼,不知道方才被扯去了多少頭髮。

  「你過來看看她!」

  那男人突然站起來,走過來將阮嬌嬌拽過去,一把摔在那老婦人身旁。

  阮嬌嬌膝蓋重重磕地,差些親到那七竅流血的老婦人的臉。

  那雙瞪得目眥欲裂的眼睛死氣沉沉看著她。

  阮嬌嬌驚叫一聲,手忙腳亂要撐著自己躲開,後頸一重,是那男人用力壓住了她的頸子。

  同老婦人先前抓她頸子的手法一模一樣,將她用力鉗制住了。

  「你看看,快看看!我娘她到底怎麼了?!」

  那男人焦急又憤怒,聲音都顫抖起來。

  他大概意識到了,他娘這樣,多半是死了。

  「她……她……」

  阮嬌嬌看著那雙死魚一樣的眼珠子,噁心得直反胃。

  這老婦人身上有難聞的老人氣,像腐壞的死魚。阮嬌嬌貼得近,她的鼻尖離她的嘴巴不過一指長的距離,那些味道不由分說竄到她比下,叫她很難不屏住呼吸。

  她確實也在腐爛。

  她已經死了。

  阮嬌嬌垂下眼,不看那瘮人的眼珠。

  「她……」

  「說啊!她怎麼了?!」

  後頸上的手用勁,阮嬌嬌疼得叫出聲,「我……你先放開我……你這樣我沒法……沒法——」

  「沒法什麼?!」

  掐著她後頸的傻子已經近乎怒吼。

  就算在這兒時候,他竟然還記得壓低聲音。

  阮嬌嬌疼得落淚,他再這麼用力掐她,她頸子非被他掐斷不可!

  他是個傻子,她能跟他講什麼道理?

  阮嬌嬌一怔,突然想到,講道理不成,那就講別的。

  「你掐著我我沒法聽!」

  反手拍打頸後有勁的手臂,阮嬌嬌著急道:

  「你聽,聽到了嗎?你娘的魂靈在說話!」

  頸後的手鬆了松,「說話?魂靈說話?」

  阮嬌嬌一鼓作氣,掙脫他傻愣愣鬆了的手,心驚膽戰離開散發死氣的老婦人。

  「她被你打死了。」

  阮嬌嬌轉身,一時半會兒只敢坐著,嚴肅盯著那傻子的眼。

  「被我打死了……?」

  那傻子喃喃重複阮嬌嬌的話,突然開始重重喘氣。

  「她死了,被我打死了,被我打死了……」

  阮嬌嬌看他這魔怔模樣,想到他之前發怒弒母的時候,也有過這種魔怔的神情,趕緊「噓」了他一聲。

  「噓!別吵!你聽!」

  她一噓,那傻子果然安靜了下來。看她嚴肅,那傻子也板起了臉。

  好一會兒,阮嬌嬌才故弄玄虛地問他:「你聽到沒有?」

  「聽到什麼?」傻子茫茫然,反問她。

  阮嬌嬌又扮出一副側耳傾聽的模樣,好一會兒,才認真道:「你娘在說話。」

  傻子立即低頭去看老婦人,眉頭皺得兩道眉毛快要連成一道。

  「沒有啊,沒說話啊,她嘴巴沒動。」

  傻子信誓旦旦,摸著老婦人沒有了血色的嘴,無意沾了一手老婦人從口鼻湧出的鮮血,嫌棄地在老婦人的衣服上擦乾淨。

  血腥味已經蔓延開,阮嬌嬌屏住呼吸,久久才敢小心吸一口氣,免得被這血腥味弄得吐出來。

  「她不是用嘴巴說的,她不是被你打死了麼?她是用魂魄,用魂魄說的。」

  那傻子疑惑看著阮嬌嬌,「魂魄?」

  阮嬌嬌又示意他噤聲,「噓,你聽,你仔細聽,她罵你是個傻子呢!」

  傻子聽罷,驀地暴怒。

  「她罵我是傻子?!」

  阮嬌嬌嚇了一跳,耐著驚懼,認真點頭,做出一副側耳傾聽的模樣。

  「她說:傻子!真是傻子!怎麼把老娘給打死了!真是……」

  阮嬌嬌住了嘴,突然不說了。

  那傻子見她這樣欲言又止,忿忿喘著粗氣,問她:「真是什麼?她說什麼了?」

  阮嬌嬌無辜搖頭,「我不能說,這句話太髒了,我說不出口。」

  那傻子愕然瞪大眼睛,自己說了一句粗魯的髒話,問阮嬌嬌:「是不是這句?!」

  想來那是他娘平日裡會說的。

  阮嬌嬌立即點頭,「就是這一句。」

  「他娘的!」

  那傻子罵罵咧咧站起身來,口中粗話不止,在那老婦人的屍體旁來回踱步。

  「她死了還這樣罵我!她活該死了!我傻也是她生的!要不是產婆沒有抱穩我!要不是產婆把我摔在地上,我不傻!我才不傻!」

  傻子罵罵咧咧,越說越是憤怒,對著老婦人的屍體又踢又踹。

  可憐那老婦人,生前被她兒子打死,死後還要被她兒子鞭屍。

  阮嬌嬌嘗試離老婦人的屍體遠一些,免得被傻子踢踹到。

  拳腳無眼,她看那傻子也沒法控制自己的怒火。

  可腳腕扭了,膝蓋被磕傷,一動,尖銳的疼痛像刀,在她右腿的好幾處地方狠狠扎著。

  「她還說什麼了?!」

  傻子發泄了一陣怒氣,問阮嬌嬌。

  阮嬌嬌謹慎地不敢多言,「你自己沒聽到?」

  「我聽到了還要問你嗎?」

  傻子說著,揚起拳頭,作勢要打阮嬌嬌。

  阮嬌嬌驚怕得驚叫一聲,抬手護住自己的腦袋。

  「我不說了,說了你會打死我的,像打死你娘一樣!」

  阮嬌嬌急急道。

  好半晌,沒察覺有拳頭落下來。阮嬌嬌小心翼翼挪開手臂,偷覷那傻子。

  那傻子定定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定在了惱怒的最後一刻。

  「你說,我不打你。」

  話是這樣說,阮嬌嬌卻不敢信。

  傻子哪兒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不信,你連你娘都打死了。」

  傻子著急,「我說了不打你,就不打你。」

  阮嬌嬌抿緊唇,不說話。

  傻子越發著急,「要怎麼樣你才肯說?」

  上鉤了,可是還不夠。

  阮嬌嬌做出一副好像聽到了什麼的樣子,又「噓」了一聲。

  「你聽,她又在罵你了。還說……還說她有一大筆銀子,藏起來了,你肯定不知道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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