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小小銀兩解困境

  要擔待什麼，阮嬌嬌第二日一早就領教到了。

  早早的，有人在阮宅門前痛哭。都是些潑辣婦人，哭喪似的在阮宅門前哀嚎。

  阮宅里的那些親眷娘子們也多是潑辣豪爽的性子，哪裡容得這些人在門口使壞？

  兩廂一對罵，一時也分不出誰的嘴更惡毒。倒是衛伍嬸後頭怕壞了阮家的名聲，將自家的婆子婦人們拉進去，大門緊閉，誰哭誰嚎誰叫門都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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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場熱鬧叫街坊四鄰都圍過來看，還有從別處專程趕來看的。

  霍丫頭他們一問，才知道聶弘深散了消息出去，說和阮嬌嬌的仇結下了，他仗義幫助小娘子，沒想到被小娘子偷襲偷錢，他這口氣咽不下去。

  阮嬌嬌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這姓聶的當真這麼說？！」

  將她造謠成了不知好歹、不知報恩的小人！？

  霍丫頭忿忿點頭，「可不是麼？！他還將他腦袋上的傷給人看，那兒還真有一道被打破的，才剛結痂呢！」

  阮嬌嬌氣得在房中來去。

  外頭鬧事的婦人哭嚎得大聲，叫阮嬌嬌心中更是煩躁。

  「這人到底想要幹嘛啊？！」

  阮嬌嬌搞不明白。

  阮承澤同她說的潢縣內奸名單裡頭，明明白白是提到了聶弘深的。

  她那時候有些意外，之前只是討厭聶弘深那總是探究、總是厚顏無恥跟著阿鳶他們來阮宅，沒成想他還真是賣國求榮助海寇的一員。

  阮嬌嬌反覆問了阮承澤兩次，「聶弘深也是？陶陶書肆的老闆聶弘深？」

  阮承澤十分篤定，「秦不理是這麼說的。」

  可這分明是賊寇內奸的人，偏還在城門口幫她解圍。

  但對她的態度卻是……

  阮嬌嬌說不清楚，像是想要幫她，又像是想要害她。處處擺出一副厭惡她、嫌棄她、待她冷淡、視她如二傻子的模樣。

  這難道是什麼新形式的拉攏手法嗎？

  阮嬌嬌捉摸不清聶弘深的心思。

  等到晚間，在阮宅門口撒潑打滾哭鬧的婦人們停了，有人來同阮嬌嬌報：

  「還真是聶弘深給她們發錢呢！」

  阮嬌嬌覺得頭疼，揮揮手，不想再聽。

  到第二天，那些婦人們還來。

  阮嬌嬌吩咐人報了官，官差來了也管不了。大老爺們兒也不是那些擅長撒潑的婦人的對手，勸不得、趕不得，等到午後，這些婦人自行離開了。

  「哎呀！她們到布坊去哭去了！」

  阮嬌嬌還以為得了清淨，沒想到布坊的孫娘子著急忙慌地來報。

  「客人們都不敢進來了呢！她們鬧得比過年放鞭炮還要吵！」

  阮嬌嬌忍無可忍，紛紛頌爺準備好碎銀，小袋裝好，一袋約莫有個五兩左右，帶著阮宅里的衛伍嬸等氣勢洶洶殺到布坊去。

  遠遠就瞧見布坊門口圍著一堆指指點點的人。

  阮嬌嬌到了，那些婦人們頓了一頓，忐忑不安瞧她。

  一時安靜下來，布坊里的人還不習慣，以為外頭出了大事，織娘們手握紡錘，都跑出來看。

  阮嬌嬌走到那些婦人面前，有禮福身。

  那些坐在地上的婦人們灰頭土臉站起來，訕訕衝著阮嬌嬌回禮。

  阮嬌嬌輕聲問道：「請問各位娘子，雇各位來我布坊門口坐著的老闆，給了各位多少賞銀？」

  幾個婦人相互對視一番，或許是覺得阮嬌嬌這般嬌嬌軟軟地說話，好欺負，先前的灰頭土臉褪去了一些，幾個眼神下來，伸了一根手指頭。

  「一兩銀子！」

  說得倒是豪邁沖天，仿佛得賜了千金。

  「一天？」

  「一天！」

  「每人一兩？」

  「……我們六個一起……」

  「他雇你們幾天？」

  「五天。」

  阮嬌嬌閉一閉眼。這就是聶弘深說的往後幾天多多擔待的意思？

  招一群閒來無事的婦人在她家和鋪子門口哭？哭足五天？

  「這一袋有五兩銀子。」阮嬌嬌轉身從頌爺手上取一個小袋，在手上掂量，「能不能買你們不要在和我有關係的地方鬧事？」

  幾個婦人面面相覷，有個領頭的道：

  「人家也給我們五兩呢，五天一共五兩。」

  「我給你們的是一人五兩。」阮嬌嬌平靜道。

  幾個婦人霎時驚喜瞪大眼睛。

  「行行行！那當然行！」

  幾個婦人馬上伸手，要那阮嬌嬌手上的錢袋。

  阮嬌嬌將手一縮，避開她們爭先恐後的搶奪。

  「且慢，拿了我阮家的銀子，能不能給我阮家幫點兒小忙？」

  幾個婦人都是見錢眼開的，自然是喜笑顏開地點頭：

  「但憑姑娘吩咐！」

  「我給你們一人五兩，」阮嬌嬌示意頌爺分錢，分了一輪，又示意頌爺再分一輪，「再給你們一人五兩，攏共十兩銀子。」

  周圍人驚嘆。

  這幾個婦人簡直高興得要跳起來，雙目放著光，笑得合不攏嘴：

  「四姑娘要做什麼？全都包在我們身上。」

  阮嬌嬌攏一攏斗篷，慢悠悠道：「誰請你們到我阮家門口來的，也請你們去他家門口和鋪子哭去。他叫你們哭我阮家幾天，你們也要哭他幾天。」

  婦人們急忙表示沒問題，「這不過就是換個地方哭罷了，沒問題，保管給四姑娘好好哭一場！」

  說罷，幾個婦人便要走，衛伍嬸一聲「且慢」，叫住了她們。一番耳語交待之後，才兩廂都微笑著告別。

  阮嬌嬌揉著發疼的額頭，和衛伍嬸一同進了布坊之後，才好奇問衛伍嬸，「嬸子和她們交待了什麼？」

  衛伍嬸「嘖」了她一聲，「叫嫂子，秦家老大都叫我嫂子，你叫我嬸子像什麼話？」

  阮嬌嬌面上一熱，柔柔叫了一聲「嫂子」。

  衛伍嬸笑呵呵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他不是散謠言辱沒姑娘的名聲嗎？我啊，也坐實他一個欺凌婦孺的壞名頭！」

  還沒說詳細，布坊裡頭的織娘們便拉著阮嬌嬌問東問西，還要檢查她們這些日子的成品。

  阮嬌嬌一忙起來，就將這茬忘在了後頭。

  直到第三日，聶弘深盛氣凌人跟在無奈的阿鳶和蕭暮聲後頭，造訪阮家，阮嬌嬌才從他陰陽怪氣的冷言冷語中聽說。

  「聽說我是趁人之危的小人，想趁著四姑娘父兄都不在，強娶民女，霸占阮家產業？還聽說我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要幫四姑娘出城是假，要害四姑娘是真，可最終因為不良於行不能成事，四姑娘才得以逃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