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緊急出戰

  方翠翠原先沒想聽牆角，見一堆人在這角落周圍，雖然看起來手上都在忙事情，可一個個豎著耳朵，聽著某個方向的動靜。

  她便抱著孩子過來看一看。

  沒想到不巧，叫被聽牆角的當事人瞧見了。

  然後「榮幸地」成為被聽牆角的當事人之一。

  方翠翠低咳一聲，想要抱著孩子快步遠離這看似不起眼，其實處處都是耳朵的小角落，阮承澤卻一個箭步衝上來，小心將她懷裡的娃兒抱走。

  「哎呀娘子！你這長途跋涉舟車勞頓的，不是讓你好好歇息了嗎？怎麼還帶著咱們兒子到處走？！快快快，快回屋躺著去，這兒風大，別著涼了！」

  方翠翠不自在躲開他的手，小心搶回孩子。

  當著這麼多雙耳朵，她也不好反駁他。

  再瞧見阮嬌嬌和秦不理兩人，仿佛落難鴛鴦似的被阮承澤堵著出口，只等人搭救，心裡頭就一軟。

  「四姑娘，沈營副給咱們煮了薑湯，送到我營帳來了，走，我帶你去。」

  

  「那我也——」阮承澤聞聲，趕緊一副他要跟在後頭的樣子。

  「你誰啊？」方翠翠冷淡，瞧他一眼。

  阮承澤悻悻，站在原地垂著腦袋。

  阮嬌嬌還沒見過有人能將她二哥治得這般服服帖帖的。

  只是還沒動身，就聽見秦不理問，「二舅哥，方才嬌嬌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

  阮嬌嬌愕然轉頭，詫異瞧著秦不理。

  有方翠翠來解圍，相當於都給他們幾人台階下來，這事兒過去了就過去了，他怎麼還不依不饒的？

  阮承澤神色復又嚴肅。

  秦不理道：「現在外頭都知道阮二爺是方副將的上門夫婿，海寇也已經知道了，不然上個月不會在埋伏在路上，對你下手。」

  阮嬌嬌吃驚，「海寇要殺二哥？！」

  秦不理安撫拍拍她的手背，「他沒事，方翠翠的人拼死將他救下來了。」

  阮嬌嬌不敢放鬆，可看她二哥當真是全須全尾的，沒受傷的模樣。

  難怪這幾個月他都不太有消息，原來是還有這件事。想必也是怕信里透露太多，叫禍火燒到她身上。

  阮承澤悻悻搖頭，「得，得，我們一家都栽你海衛軍手裡頭了。」

  方翠翠橫他一眼，「你說什麼？」

  阮承澤撇撇嘴，訕訕道：「我說，我們阮家的孩子慧眼識珠，萬一挑一挑上了海衛軍兩大將軍！」

  方翠翠懶得理他的貧嘴，示意阮嬌嬌和秦不理跟著她走。

  阮承澤蔫蔫跟上，突然又道：

  「正因為我經歷過，曲尋音也經歷過，我才不想嬌兒也……」

  欲言又止，話盡於此。

  阮嬌嬌另一手牽住了他，笑著道：「二哥，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阮承澤還想說什麼，軍營之中的某一處突然響起號角。

  阮嬌嬌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察覺秦不理一凜，更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回頭看去，只被他凝重而掙扎的眼神所震驚。

  方翠翠更是極快地將娃兒塞到阮承澤懷裡，衝著疾步跑來的人問：

  「什麼情況？」

  來人連禮都來不及行，便大聲稟告道：「斥候回報，快山海域有海寇賊船出沒，攏共五十七艘，正往北長港這兒來！」

  秦不理高聲喝：「備！除五營留守營地，其他各營隨我出海！」

  「是！」

  齊整的呼喝在四周響起。同時響起的還有凌亂而不慌亂的腳步聲，檢查刀劍的出鞘入鞘聲。

  阮嬌嬌心中慌亂，意識到秦不理現在就要同她分別。

  可她來不及說話，秦不理拉著她往營帳走，方翠翠先攔住了他們：

  「我也去！」

  「去什麼去？！」秦不理怒喝，「海衛軍十萬將士，不缺你一個！」

  方翠翠還欲辯駁，秦不理沉聲道：「方翠翠聽令！」

  方翠翠面上不甘，也只能立即行禮聽令。

  「領二十人隊，護送營中親屬和百姓出北長港，安全返回潢縣！」

  阮嬌嬌瞧見方翠翠後槽牙的位置緊了一緊，但她再不甘心，也只能應聲「是」。

  戈青領著幾個士兵快步走來，同秦不理稟報導：「大船百艘，是一直都準備妥當了的，糧水充足，登船就可即刻出發。四姑娘帶來的披風只夠一部分人，但也先發給大傢伙兒了。」

  秦不理點頭，和阮嬌嬌相扣的手一直沒有放鬆力道：「準備好了就立即登船。營地事務由沈營副暫代。傳訊齊成港百船出海的消息。」

  戈青再深深看了阮嬌嬌和方翠翠等人一眼，領命下去。

  秦不理又同方翠翠道：「務必將其他親眷，將你夫君和我娘子，安全送到潢縣。送回去後，你不必著急返回，養好你身上的毛病，開春之後再回來。」

  方翠翠不服氣，可秦不理早就拽著阮嬌嬌進了軍帳。

  阮承澤要跟，但走了一步，還是嘆氣搖頭，抱著自己兒子，攬著方翠翠走開。

  「算了算了，給他們一些時間吧。這萬一……」

  「阮承澤，閉死你那烏鴉嘴！」

  「好嘞娘子！」

  阮嬌嬌已經聽到了這「萬一」，心中忐忑不安。和兩個小兵幫秦不理穿好軍甲，等那兩個小兵快步退下，阮嬌嬌不等秦不理張開雙臂，就立即撲到他懷裡去。

  「我……我不能在這兒等你嗎？」

  「這一趟出海不知道要多久。以往出海，少則十來天，多則大半年，我說不好時間。北長港也不太平，你回潢縣等我是一樣的。」

  秦不理輕聲道，按捺不住即將分離的惆悵和迎戰的激動，抱緊阮嬌嬌，疾風驟雨一樣的親吻落在阮嬌嬌的唇上。

  直到阮嬌嬌喘不上氣，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秦不理才依依不捨分開。

  「等我回來，我去同聖上求一道賜婚的旨，八抬大轎地去迎你！」

  阮嬌嬌眼角帶淚，笑罵他：「你當你是誰？能跟聖上求旨意？」

  秦不理額頭貼著她的額，再緊緊擁她一下，耳聽登船號角響起，戀戀不捨放開阮嬌嬌。

  「這把短刀，你留著防身。」秦不理取來放在桌上的短刀，交到阮嬌嬌手上，「至千教你的防身術沒有什麼大用處，遇到事情，能跑就跑，不要同人纏鬥。」

  阮嬌嬌接過那把短刀，緊緊握著，一眼也不敢眨地看著秦不理。

  「你要早點兒回來，你一定要回來。」

  秦不理輕笑，在她唇上再狠狠落下一個吻：

  「等著老子打了勝仗，回來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