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其實你只是在利用她吧

  阮宅的門房將大門打開的時候，外頭站著幾個人。

  雖然只是尋常百姓打扮，可陳頌年還是一眼能看出，都是海衛軍。

  「喲，出來啦？這喪氣得像死了爹娘的臉是怎麼回事？」

  陳頌年循聲看去，瞧見吊兒郎當叼著一根狗尾巴草，雙臂交叉倚在阮家大門旁的……不是秦不理還有誰？！

  並且從他臉上討人厭的笑容來看，他八成是聽到了阮嬌嬌剛才拒絕他的話。

  他笑起來就像只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貓誒！

  情敵相見，自然分外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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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頌年之前想過他那一跑，或許叫他苦心經營、已經取得阮嬌嬌信任的成就毀於一旦。

  但他沒想到毀得這麼徹底啊！

  阮嬌嬌冷靜又絕情，一絲絲希望都不給他。

  撕破那平和外表的始作俑者這會兒還搭上他的肩，同他哥倆好似的，攬著他——也是推著他往他的馬車去。

  「哎你說說你，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啊？沒了阮四姑娘，你還有沈四姑娘啊！我聽說，老尚書有意讓楚州沈家的四姑娘……哎你別走啊！我話還沒說完吶！」

  陳頌年置若罔聞，大大翻他一個白眼，拎衣角上車。

  秦不理在他放下車簾的時候，一手巴住了車門，探進頭來，收斂了臉上的神色。

  「你當真要幫曲尋音？」

  陳頌年撥弄手上的玉石，「我雙親也是被人殺害的，我知曉有仇不能報的滋味。」

  「你送曲尋音出城，無異於送羊入虎口，她這仇，不止涉及海寇，還涉及李朝人。那人還在京城，位居高官，她敢，可是你敢嗎？」

  秦不理正色的時候，面上殺氣重。那是長久浸淫在戰場上，不怒自威的撼敵之氣。

  陳頌年看他半晌，皺起眉，「阮家四姑娘是看上你哪兒了？」

  秦不理便知道他是有心扯開話題，咧嘴一笑，「自然是我長得好看。」

  「你好看嗎？」陳頌年反問他。

  換成別人，或許會因這反問自卑，或是得自謙一番。可秦不理不會。

  「怎麼不好看？不好看的話，你妹子之前怎麼要死要活地要嫁我？還有你那表妹，叫什麼來著？」

  看秦不理還當真認真解答，認真回想他表妹的名字，陳頌年忿忿嘆氣，手裡的玉石一打馬臀，催促馬夫快走。

  秦不理還假惺惺地追了幾步，「哎……這就走啦？不多待會兒？」

  「我不會再逃了。」陳頌年倚在車窗旁，微微轉頭，只用眼角餘光看身後的秦不理，「就算打不過，打死我，我也不會再逃走了。」

  秦不理沒吱聲。

  等陳頌年的馬車走遠，戈青才靠到他身旁來：

  「當真叫阿音姐去京城？太子妃的馬車我們真的不敢攔？」

  秦不理斜他一眼，「什麼太子妃？陳頌年唬曲尋音和你們罷了。天要下雨，她要報仇，攔不住。好在咱們已經把內奸的線摸得差不多了，她去不去都不影響我們。」

  衛伍嬸在阮宅大門前頭現身，站在台階上看著他們。

  秦不理見狀，大步往衛伍嬸那兒走。

  「那要是阿音姐在路上出個什麼意外……」戈青沒法不擔心。

  秦不理已經走到衛伍嬸一側，道：「陳頌年要是真像他說的一樣，打死都不會再跑，那曲尋音就是安全的。」

  「陳頌年可不可信，他多喜愛四姑娘，都能丟下四姑娘跑了呢。」戈青嘟囔，和秦不理並肩走在衛伍嬸身後。

  秦不理面無表情，「那這就是她的造化了，我鋪好的路她不肯走，非要去做花娘打聽情報。我做好的局她不肯進，非要自己去作天作地。對曲家，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做才算仁至義盡了。」

  衛伍嬸在前頭涼涼出聲，「你就不該給她錯覺，叫她覺得能喜歡你。」

  秦不理無奈嘆氣，「我明明白白說過多少次了，還給她錯覺吶？」

  「你不買下仙樂坊，不叫她覺得你是為了她，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衛伍嬸往後斜睨秦不理，「還是說這花樓是方便你自己用的？」

  「天地良心！」秦不理驚叫出聲，抬手起誓，「我可沒有碰過哪一位花娘！買下仙樂坊，是考慮過給曲尋音這樣行差踏錯的花娘一個機會沒錯，但更多的是為了給龐媽媽打造一個情報站啊！」

  達官貴人都愛逛花樓，這其中就有給海寇助力的內奸們。仙樂坊的龐媽媽想帶著姑娘們從良，曲尋音又流落到了煙花地，秦不理自認為這一計稱得上是一石二鳥了。

  近些年仙樂坊確實在套取情報方面有很大的功勞，不然他們都查不到阮家的漕運被用在給海寇運貨上。

  戈青在旁幫腔，「是啊，仙樂坊的花娘們賣藝不賣身，衛伍嬸您不是知道的嗎？龐媽媽也把她們保護得很好啊！」

  「哦。」衛伍嬸平平應一聲，「也是，龐媽媽把仙樂坊弄成了一個文人雅士才能進的地方呢。」

  這話，屬實是有些陰陽怪氣，秦不理和戈青都不好接。

  秦不理低咳一聲，問阮嬌嬌：「嬌嬌呢？」

  衛伍嬸道：「受了驚，給她喝了一碗安神的湯藥，現在睡著了。」

  「曲尋音磕著碰著她沒有？」

  「怎麼沒有？」衛伍嬸又給他翻白眼，「你剛才在牆頭不是看到了嗎？那麼長一把刀子架在她頸子上，要不是陳公子及時趕到，怕是要將她頸子戳出兩個洞吶！」

  秦不理道：「不會，我看著的。曲尋音要是敢動手，會先死在我手上。」

  衛伍嬸停下步子，回身直視他，「你除了曲尋音，還有多少紅顏仇？」

  秦不理一愣，「什麼紅顏……沒了，哪兒有那時間？」

  有時間都給阮嬌嬌。

  「那海寇呢？內奸呢？會不會還有知道你和阮嬌嬌的關係的，會不會也像曲尋音一樣闖進來？」衛伍嬸疾言厲色。

  秦不理默然。

  這是衛伍嬸第二次正兒八經說起這個話題。

  「這些日子我們擋住了多少宵小之輩的暗殺和偷襲，你知道嗎？」衛伍嬸問。

  秦不理苦澀點頭，「知道，有人同我報。但我放了功夫好的人在——」

  「你還敢用秦不理的身份給她回信！」衛伍嬸皺眉打斷，「你不要命就罷了，怎麼還將她擺到明面上來？！你還將消息傳了出去！你是怕她不會因為你被人捉去是不是？！還是你又在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