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婢女下毒藥，意圖去尋神醫

  層層紗幔之後，阮嬌嬌在榻上十分安靜，還在沉睡。

  秦不理進門之前洗乾淨手和臉，問 伺候阮嬌嬌的婢女。

  「你家姑娘今日情況如何？」

  婢女憂愁道：「還是老樣子。」

  秦不理「嗯」了一聲，撩簾探看。一時踟躕，並不敢靠近。

  他還未換下軍甲下的衣服，恐怕身上染的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會傷害阮嬌嬌。

  只是皺眉看去，薄薄被下，阮嬌嬌呼吸緩慢，起伏極小，秦不理要仔細看，才能看出她仍在呼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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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不是錯覺，秦不理總覺得她比他昨天離開的時候還要更瘦弱一些。

  原先就是巴掌大的小臉，這會兒下巴更顯尖瘦，叫秦不理觸目驚心。

  他昨日是早間離去的，不過一天一夜，她又更顯露衰敗之色來。

  秦不理又輕聲問婢女：「昨日四姑娘可有醒過來？」

  婢女道：「睜開過一會兒眼睛，但任憑我們怎麼叫喚，也沒有神智，只是虛虛看著眼前。」

  秦不理心裡一凜，「可有說話？」

  婢女遲疑，沒有立即作答。

  秦不理看過去，許是那目光太過兇悍，婢女趕緊低下頭去。

  「叫……叫了我們二爺，叫二爺快跑。」

  秦不理平平「嗯」了一聲。

  常斷風在房外，叫了一聲「秦江」。秦不理再看一眼榻上的阮嬌嬌，放下帘子出去。

  常斷風仍舊沉浸在紙鳶飛書計成功的喜悅中，但見秦江才出阮嬌嬌的房門，唯恐裡頭的阮家婢女聽到他二人接下來的話，便也沒有立即出聲，只是搭著秦不理的肩膀笑呵呵走下樓。

  二人才在後院井旁的僻靜處站著，附近就跟來一個悉悉索索的聲音。

  十分細小，鬼鬼祟祟。

  秦不理和常斷風都是習武人，耳力甚好，自然都聽到了。便只是相對站著，都看著傳來聲音的那頭。

  不一會兒，有人自牆邊小心翼翼探頭出來看，似乎是沒料到自己行蹤已經被發現，那腦袋一探出來，立即就收回去。

  是阮家的婢女，這幾日照顧阮嬌嬌最勤的也是她。

  從阮嬌嬌房裡跟出來的。

  「哎，小丫頭，想幹什麼吶？出來吧。」

  常斷風面上雖然帶著慈祥的笑，秦不理眼風卻掃到他將縛在小臂上的短匕拉了下來，刀把已經悄悄緊緊捏在手裡。

  沒有人應，也沒有人出來。

  常斷風捏著短匕想過去，被秦不理攔了一攔。

  「只是一個婢女，不當事。」

  常斷風輕聲道：「阮家的人，我可不敢放心。」

  秦不理微微愕然，瞧他一眼。尚未多問，牆角那兒跑出來一個。腳步聲咚咚，帶著孤注一擲的堅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恭恭敬敬衝著秦不理磕了個頭。

  「秦將軍，奴婢知道您是海衛軍的大將軍，奴婢只求您救救我們家四姑娘。四姑娘心善，從未傷害過誰，不該被囚在此，縱使阮家有錯，也錯不到她一個深居簡出的姑娘家身上來啊！」

  秦不理微微一眯眼，捏緊了拳。

  「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那婢女涕淚漣漣，「奴婢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前些日子幾位將軍在此議事，我在那處給四姑娘浣洗衣物，將軍們沒看到我，我也不敢發出聲響，是以我知道，您就是海衛軍的秦大將軍！大將軍，救救我們家四姑娘吧，救救我們家四姑娘吧！」

  那婢女說著，又咚咚磕頭。

  常斷風先怒喝了一聲，「人呢？！」

  便有海衛軍從幾個地方鑽出來，要拽那婢女。

  常斷風面上震怒，提著一隻小雞子似的將那婢女從地上拉起來，往某一個海衛軍那兒扔。

  「真是廢物！一個女人躲在暗處都看不到？！拉出去，殺了，埋了！」

  秦不理皺眉，又攔他，再示意海衛軍將她放下。

  「不過一個婢女，不必如此大動干戈。」

  常斷風用力「哼」一聲。

  「誰知道阮家的婢女還有什麼本事？昨日你們走後，有一個聯合閔家的小丫頭給我們下毒，巡主屋的五營這會兒還在床上昏倒著吶！」

  秦不理錯愕，「下毒？！他們怎麼敢？！你方才怎麼沒有跟我說？下毒的人和閔萬爾現在又在哪兒？」

  秦不理看常斷風手上的短匕，「難怪你方才這般惱怒，我還當你是沉不住氣，你該不會將他們殺了？」

  常斷風沒個好氣，橫他一眼。

  「我雖魯莽，但也知其中必有利害關係，說不得還能牽出阮家通敵的罪證。人我已經關在柴房裡了，我方才原想同你說，誰知道你回來就立即去了人家屋子呢？我原先還不知道他們知曉了你的身份，現在這人知曉了，那留著也沒什麼好處。」

  常斷風說著，示意抓著婢女的海衛軍提刀動手。

  那士兵沒動，衝著常斷風點頭，再看向秦不理。

  主將在此，自然唯他馬首是瞻。

  那女婢聽懂了常斷風的意思，尖叫起來。

  「那不是毒！那不是毒！我們沒有毒死人！秦江是秦將軍的事情，只有奴婢一個人知道，奴婢沒有告訴任何人！」

  秦不理示意士兵將人放下，下巴衝著她揚一揚。

  「你說清楚，我可饒你一命。」

  那婢女淒悽慘慘，哭著道：「當日在這兒偷聽到將軍們說話，奴婢知道茲事體大，將軍又救過我們，是以奴婢沒有跟任何人說。」

  秦不理皺眉，「說下毒的事情。」

  那婢女怯怯看他一眼，抹了臉上的眼淚，道：「那不是毒，是萬爾丫頭找來的迷藥。四姑娘再這般耽誤下去，怕命就要沒了，我們幾個就想著把守衛迷暈，帶四姑娘出去找大夫。」

  有士兵道：「且不說這堡內兵士四千餘人，山下里外重重守衛，你們怎麼可能出得去？再說了，我們大將軍不是給你們四姑娘找來大夫了嗎？連坐陣主帳的馮奇志都叫來了，你們這些阮家人，也是忒不講道理，忒不知道感恩！」

  「馮大夫是軍醫，他自己也說了只會治刀劍傷，如何能治我家四姑娘？！」那婢女無奈又焦急，傷心痛哭，又衝著秦不理磕頭，「大將軍，大將軍！奴婢知道天一第一神醫醫無能在何處，求大將軍放我們姑娘一條生路，讓奴婢帶著四姑娘去找那神醫吧！」

  秦不理眯一眯眼眸，「醫無能？你知道他在哪兒？那你怎麼沒有跟你家二爺說，此前也沒有告訴我們？」

  「二爺……二爺不信醫無能，說他是浪得虛名之輩。」婢女抽抽搭搭，又不敢將一張臉垂下，生怕秦不理覺得她臉上有隱瞞。

  「大將軍，醫無能每年五月都來東南行善的，只要稍加打聽，就知道他在哪兒。四姑娘可等不得了，我們家四姑娘可當真等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