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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兩廂防備

2024-09-01 09:52:11 作者: 白水煮竹

  這般嚴肅,又和之前她見過的秦江完全不一樣了。

  阮嬌嬌心內緊張萬分,呼吸都急促起來,慎重點頭。

  就見秦不理帶著吳遂出去,途中接過了旁人遞過來的一件甲衣。

  阮嬌嬌怔忡了一下,看著那二十來個穿著海衛軍甲衣的人,居然有些恍惚。

  他到底是誰?他不是接了生意的殺手麼?怎麼會有海衛軍的甲衣?

  「哎,這偷來的甲衣就是不合身。」阮嬌嬌正扶著門框看大步上城樓的秦不理,耳畔傳來浮誇的笑聲。

  轉頭看去,是戈青,對著秦不理的方向「嘖嘖」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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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來的?」

  阮嬌嬌怔怔看他。

  戈青長得眉清目秀,雖然自稱是方翠翠的親弟弟,但和平平無奇的方翠翠長得一點兒都不像。

  他長相偏陰柔一些,身上還有未脫的少年稚氣。細皮肉嫩,說是跑江湖的不像,說是書生也不像,但當前身骨還未長開,日後也會長成秦不理那般粗壯如山也未可知。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阮嬌嬌小心翼翼,想從戈青這兒得到答案。

  戈青一臉無辜,似有水波熠熠的眼像初生的鹿,叫人不敢對他有半分大聲,怕驚嚇著了他。

  「我們?四姑娘在說誰?我是翠翠姐姐的親弟弟啊!年前我們姐弟逃饑荒,途中還失散了,我姐姐餓昏在阮家的門口,是阮二爺把她撿進去的呀!」

  阮嬌嬌懵懵懂懂,雙目迷茫,「是嗎?」

  她好像沒聽方翠翠說過。

  不過方翠翠話不多,同她交心的時候更少。多數時候是她在說,方翠翠在聽。

  她喜歡方翠翠的,不就是她的安靜麼?

  「是啊!後來我姐姐好了,我正巧也流浪到了隴南城,我們姐弟才得以在阮家團聚的啊!這一切,還都是因人美心善的四姑娘您啊!」

  阮嬌嬌更是懵,「我?」

  「您不記得不奇怪,您常病著,有好些事都不記得了,這不稀奇的。」

  戈青笑嘻嘻。

  阮嬌嬌看他半晌,轉開視線。

  這人嘴裡,好像沒一句真話。

  「四姑娘,您要不要找個地方歇歇?」

  戈青好似也立即意識到了阮嬌嬌的不信任,收起了嬉皮笑臉,問阮嬌嬌。

  阮嬌嬌看著在門樓上指揮眾人的秦不理,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好。

  在這兒坐以待斃,不是她的風格。但這是要和——可能回來的——海寇真刀真槍幹起來的事情,她也幫不上什麼忙。

  有人在主屋旁吆喝,「找到黑土炮啦!乾的!還能用!」

  一嗓子,叫堡壘之中所有漢子都歡呼起來。

  戈青扔下她,幫忙從尋到的機關裡頭扛出被油紙層層包裹的黑土炮。

  閔盛占據這處前朝堡壘的時候,因只有他父女二人,他又懶惰,其實堡壘之中許多地方他都沒查探過。

  也正因他不查探,吳遂他們才能在各個密室和機關里找到堡壘棄用前的最後一批士兵藏起的物資。

  秦不理折返回來看的時候,甚至能在戈青的進一步發掘中挑揀出東南堪輿圖和海域圖。

  兩幅圖極大,在幾片縫合起來的羊皮上細細繪製,皮面還做了防水放油的處理,也不知道歷經了多少年,筆跡仍舊如新。除了東南六州,甚至周邊鄰國、海上大小島嶼都一一繪製清楚,並標註了位置。

  在另外的竹簡里,還寫清了東南海外眾島嶼的精確方位、植被風貌及風土人情(若是有人居住的話),甚至還有島上有的奇珍異獸等。

  不知道是哪個人探知的,十分詳盡,堪稱珍寶。

  只是這卷竹簡保存不當,遭蟲蛀穿了竹片芯,有些字已經辨認不得,穿竹簡的棉線更是已經腐朽成灰,一扯就破。被戈青從破損的油紙包里取出來的時候,已經亂成了一大把竹片。

  秦不理小心吹去上頭的灰,交待戈青找個心細的人將竹簡重新整理,按順序排列清楚, 搶救上頭的信息。

  「最好是能將上頭這些,復刻下來。」

  儘管秦不理盡力壓制了,阮嬌嬌還是看出了他眉目間的激動神色。

  地圖和島嶼竹簡,竟能叫他這般興奮。

  他在同戈青交待的時候,目光不自覺掃到她這邊來。

  阮嬌嬌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自告奮勇地,就出了聲:「不如……我來整理這份竹簡?」

  她話音落,周遭的這一塊就靜得出奇。

  戈青和吳遂面面相覷,再和其他人一樣,謹慎去看秦不理。

  秦不理眉間有過一個隆起,又極快平復。

  「這上頭都是陳年的灰,這些蟲子也不知道是什麼蟲子,你大病初癒,就不要操勞這些事情了。」

  阮嬌嬌面上窘迫,垂下眉眼咬咬唇,點了點頭。

  他不信任她。

  這也是正常的,就好像她不相信他一樣。他們二人本就不是同一路的人,這些島嶼圖價值千金,他自然不能放心她碰的。

  「你……」

  將手上的竹簡殘片交給旁人,秦不理吩咐人去試一試剛找到的黑土炮。等到人都退出去,秦不理伸手過來,想拉住阮嬌嬌。

  阮嬌嬌退了一步,避開他。秦不理才出的一個字,便悻悻斷了。

  「你……你手上有粉塵,蟲子。」

  阮嬌嬌低著頭,輕聲道。

  秦不理便忙不迭收回手,拍掉手上的又怕粉塵往阮嬌嬌那兒飛揚。要洗手再拉阮嬌嬌,房中又沒有水盆。

  秦不理欲言又止,幾次三番地試了,最終還是沉默下來。

  兩廂一沉默,阮嬌嬌就更覺得難堪。

  「我……我去看看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燒水燒飯什麼的。」

  阮嬌嬌要落荒而逃,秦不理快速擋在她前頭,將她去路一攔。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你是阮家人,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信不信我。」

  阮嬌嬌張口結舌,抬頭看他。

  他這可不就是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他表現出來不相信她的,這會兒卻說是不知道她信不信他?

  「明明是你……」

  阮嬌嬌話說一半,又咬住唇,不說了。

  跟這樣的人做口舌之爭有什麼意思?!

  「你二哥阮承澤,和海寇有往來。」

  孤注一擲一般,秦不理靠近她,低垂著頭,輕聲和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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