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海寇突襲隴南城

  先前在廢舊莊園的時候，她沒察覺出來，只當是大夫和病患的普通關係。

  現在細想來，閔盛和他之間是相熟的。

  當天的許多對話和互動都透出了端倪，偏偏她因焦急和慌張，很多地方都沒注意到。

  那這樣說來，閔萬爾說服她出城遊玩，還說要去妙春館，那大概也是他的計劃。

  秦不理低聲道：「我沒有多少時間能待在隴南城，守衛軍這件事情，我必須得快刀斬亂麻。能解決掉守衛軍，也能解決掉你的麻煩，一舉兩得，划算。」

  阮嬌嬌怔怔看他，抓不住腦子裡翻飛的思緒。

  他講得這般正義凜然，她若不是知道他是刀口舔血的殺手，是接了人家生意來殺她二哥的，她就差些要信他是正道上的人了！

  「你……你來隴南城，不是為了我二哥的嗎？」

  不是為了來取她二哥的命的嗎？

  「確實是。」秦不理仍舊十分誠懇，並問，「我先前叫你找你二哥密室的鑰匙，你找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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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嬌嬌心頭浮現惱怒，又偏開頭去，沒說話。

  他上次提到這個的時候，突然變得兇狠，還掐了她、威脅她，逼得她犯了老毛病，走了一趟鬼門關，迷迷瞪瞪地過了一個月，差些就變痴傻或是撒手人寰了。

  而且，他憑什麼覺得她會出賣她二哥？！

  「你……你既然在阮家安插了這樣多的人——」

  阮嬌嬌正說著，被車頂和外頭的一陣笑鬧打斷。

  「哎？那隴南慫真的這麼說？」

  「自然啊！」戈青在上頭手舞足蹈，車都跟著微微晃動起來，「說是軍餉不足，想從咱們這東南首富這兒敲一塊竹槓呢！」

  「我呸！這可真是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回頭還要把鍋一併端走了。我們阮家這麼多年，大把的銀兩可往守衛軍送啊，他們竟然還相處這種歪點子？！」

  「那可不是？！」戈青誇張，大呼小叫，「他們那位荀大人啊，還想著這件事情之後能娶阮四姑娘，好抱一隻下金蛋的金母雞回去吶！」

  阮家的奴僕護院等便紛紛唾罵起守衛軍來。

  阮嬌嬌耳聽這些，捏緊了手，幽幽道：「戈青可真會。」

  今日的事情通過這些人散播回隴南城，別說她二哥到時候計不計較守衛軍今日做法，隴南城內的流言蜚語和民怨，遲早推著她二哥上告守衛軍去。

  這哪裡還由得他說不？

  秦不理重重咳了一聲，上頭的和外頭的便安靜了下來。

  「莫要攀扯四姑娘。」秦不理沉聲道。

  先是上頭傳來一句「好嘞」嗎，再是附近的吳遂等人點頭稱是。

  阮嬌嬌揪著自己的手，直視秦不理，「我們阮家到底有多少你的人？」

  秦不理咧嘴一笑，「不多，看著你，足夠了。」

  阮嬌嬌氣悶，一雙手揪得帕子都變了形。

  「你先前掛著的那塊金鑲玉，你二哥還沒送還給你麼？」

  聲音放輕柔，他這會兒想哄著她交出金鑲玉。

  「我二哥書房裡沒有密室。」阮嬌嬌壯著膽子，和秦不理對視，眼中怒氣大盛，「你要是想要黃金白銀，我可以給你！你想要多少？！」

  秦不理靜靜看她，「真金白銀可沒有你二哥藏著的東西來得值錢。你二哥瞞了你很多事情，你聽我的，就能救阮家。」

  阮嬌嬌莫名其妙將他看著，覺得這人腦殼應當有病。

  二人對視，也不說話，阮嬌嬌是同他較著勁，怎麼冷怎麼看他。可在他不動聲色的安靜注視下，竟然也漸漸心慌起來，看到最後，竟然不敢再看下去。

  他這個人，軟硬都可，柔剛並濟，看著身經百戰的模樣，阮嬌嬌哪裡是他的對手？

  「秦江——斥候！」

  車廂驀地有個晃動，是車頂的戈青猛然站了起來，並大喊了一聲。

  阮嬌嬌只看得秦不理身子一凜，急速放開她的手臂——嗯？他什麼時候撫上她的雙臂的？——一個箭步竄到車前，再往車頂一躍。

  車廂又一晃，阮嬌嬌往旁倒了一倒，勉強才穩定住了自己。

  「海寇！海寇！」

  遠遠的，伴著馬蹄聲，有大嗓門先至。

  「東北四百，東二百，半刻鐘。」

  聽到海寇的時候，阮嬌嬌又怔又驚。

  隴南離沿海尚有些距離，海寇怎麼摸到了隴南城來？

  「那是回城的路！堵住了？！」

  阮嬌嬌聽見戈青叫嚷了一聲，心中更是發慌。

  「吳遂，附近人馬多少，有二十人沒有？」

  秦不理在車頂怒問。

  吳遂道：「有的。」

  隨即有馬蹄聲遠去，伴著哨聲陣陣。

  緊接著，方才叫喊海寇的快馬已至，來人似是要抱拳行禮，被秦不理一聲喝止。

  「說話！海寇是往隴南方向，還是朝我這兒來？」

  阮嬌嬌心頭一跳。

  他怎麼會覺得海寇可能是往這兒來？

  來人高聲道：「是往隴南城方向去。先是來了一小波把狐江村的全吸引了過去，剩下這些經由狐江點登岸，趁著狐江村的阻擊不及時，繞了過來。」

  「狐江村的可去通知了？」

  來人道：「去了，我們兄弟三人分了一人過去，還有一人去隴南城報信了，但海寇已呈圍攏之勢，不知道能不能進去。我聽聞秦將——」

  「聽令！」

  秦不理突然大聲怒喝，阮嬌嬌在車裡都被嚇一跳。

  秦不理道：「你和吳遂領二十人著海衛軍軍甲，在海寇跟前冒一冒頭，將人引來妙春館。著一個膽子大的混進海寇裡頭，告訴他們我在妙春館等著他們。」

  「秦將——！」

  「去做！」

  「是！」

  阮嬌嬌聽得心驚膽戰，又聽秦不理高聲吩咐阮家車馬立即原地整頓，重新分配分乘的人員，立即往妙春館去。

  秦不理跳下車，將幾個奴婢引到阮嬌嬌的馬車裡，隨即再檢查了不必要的負重，該扔的扔，立即打馬上路。

  阮嬌嬌心慌慌，被一眾奴婢圍著，尚且還記掛著不知道哪些是秦不理的人，哪些是可以信的人，秦不理便將她叫到車頭，坐在他後頭聽他說話。

  「妙春館原就是前朝的堡壘，是前朝大將謝昭所建，依照地勢，銅牆鐵壁，易守難攻。」

  秦不理道，一手拉韁繩打馬，一手抬起，免得阮嬌嬌從另一側摔出去。

  「自妙春館往西，最近的縣城是啼烏縣，須得走上大半日路程，你們若是腳程不快的話，可能要後半夜才能到。或許路上還會有山賊馬匪——」

  「你……你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