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縫傷口
2024-09-01 09:51:24
作者: 白水煮竹
阮嬌嬌大睜著眼,難以置信將他看著,腦子裡頭是一陣接一陣的煙花。
他在幹什麼?!
他舔了她?!
止血?!
她平日裡織補繡花,被針扎的時候可多了,比今日嚴重的都有,他竟然覺得那小小的一點洞需要止血?!
啊不對!不應當想該不該止血的問題,而是——
他怎麼敢這樣輕薄她?!
「男女授受不親,我知道。」
他還笑著看她,雖然面無血色,看著也虛弱,但他居然還笑著調戲她,將她心裡的話說出來?!
「你……你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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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嬌嬌握緊拳,另一手扇上他那浮現玩世不恭神色的臉。
約莫是沒料到他會打她,他連個防備都沒有,還被她一巴掌扇得頭都微微偏了一偏。
阮嬌嬌也愣住了。
防備瞧著他,生怕激怒他,他會暴起將她打碎。
他一身蠻力,阮嬌嬌也知道自己壓根招架不住他。
「我……我不是……」
「我是。」
沒想到他平靜出聲,放開她的手。
「我是登徒子,合該被你打。」
他這般落落大方,面上還浮現誠懇歉意,倒叫阮嬌嬌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這個人還真是古古怪怪的,一時兇悍得跟猛獸一樣,一時又流里流氣的,這會兒又正義凜然,只差當場寫下罪己詔了。
阮嬌嬌瞥一眼閔盛那兒,他倒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你……你既然好了,自己出去找大夫吧。」
阮嬌嬌迅速站起身來,站得太快,眼發花頭髮暈,晃了一下身子。
端坐在地上的秦不理伸手扶了一把她的腰。
阮嬌嬌更是面紅耳赤,像避開毒蛇猛獸一樣,趕緊往後退,離他遠一些。
但這暗室不過四五步長寬,不知道莊園原先的主人是用它來做什麼的。才退一步,阮嬌嬌就已經靠上牆。
剛才進來的時候,是怎麼觸碰到了什麼機關,阮嬌嬌沒注意看。那機關門一合上,就沒再打開過,連她家那奴僕都是從頂上的破瓦片洞跳出去的。
他身手了得,一躍就攀上了房梁,再一躍就從洞口跳了出去。
阮嬌嬌抬頭看屋頂的洞,蹙眉犯難。
她可沒有年輕奴僕那樣的好身手。
「媽的!我就不信了!人一定還在這裡頭,你們好好搜過沒有?!」
外頭又一聲怒喝,還就在阮嬌嬌背靠的牆外頭。
阮嬌嬌嚇了一跳,趕緊蹲下來,縮成小小一團,捂住自己的嘴。
這一蹲,又和赤裸上身的秦不理面對面。
阮嬌嬌壓根不敢把視線放到他身上,只能亂瞟一陣,等外頭的怒喝叫罵聲遠了,往旁邊挪了一挪。
「我後背的傷……」
秦不理嘴角抿著,像是在極力克制笑意,拍一拍她的肩,低聲說一句。
阮嬌嬌咬著唇,去看被他扔在地上的針線,不吱聲。
他怎麼這麼厚臉皮?居然還想她給他看傷?
「我也是合該,要是不給你撿樹上的風箏,我背後的傷口就不會裂開。流了很多血吧?我剛才就是因為流血過多,才暈倒在你身上的。」
低醇的聲音鑽到阮嬌嬌耳朵里,阮嬌嬌不敢看他,也不敢聽他這帶著蠱惑之意的低聲說話。
想起他方才壓著她那曖昧姿勢,阮嬌嬌又氣又羞。
「你……你別說話了……」
她一點都不想聽他說話。
「你……你是壞人。」
覺得不夠,阮嬌嬌又補了一句。
她方才就不應該對他有惻隱之心。
「嗯,我是壞人,那就叫我……今天失血過多而死。」
他也不生氣,反而笑出聲,只是顧忌外頭還有走來走去搜查的守衛軍,聲音壓低不少。怕阮嬌嬌聽不清,他甚至耐著疼悶哼一聲,靠了過來,湊近阮嬌嬌的耳畔,僅用氣聲低聲說話。
「我今天要是死在這兒了,你放心,我是不會化成厲鬼去找你的。我家裡還有老爹老母,還有兩個年幼的弟弟,四姑娘若是好心,將我屍首帶到守衛軍那兒去,領得賞銀,寄給我老爹老母,好叫他們有錢能拉扯兩個小弟長大。」
他說得可憐兮兮,阮嬌嬌很難不側目瞧他。
心中已然是一番天人交戰。
「也沒事的,我聽說,失血過多的人死去,就跟睡了一覺一樣,我現在雖然後背疼得很,但也困得很。想來閉上眼睛就不疼了。」
秦不理說著,一顆腦袋就困頓至極般,邊往她肩頭靠,再往她懷裡滑去。
阮嬌嬌哪兒禁得住這個?看他已經躺上她大腿,雙目又緊閉,額上冷汗連連,比先前更悽慘的模樣。
再看他後背,撕扯開的傷口似乎比剛才還要大,滲出的血更多。
阮嬌嬌惶惶然,趕緊叫閔盛。
閔盛死不回頭,只坐著往後挪著屁股,帶著閔萬爾挪到和阮嬌嬌齊平的地方,脖頸梗著,同阮嬌嬌道:
「就照我剛才跟你說的,先撒藥粉,然後趕緊縫它!」
阮嬌嬌倒吸一口涼氣,「當真是要縫……」
「自然是的。」閔盛點頭,「你瞧他那傷口,不就是被人縫起來的麼?這海微——」
閔盛話沒落,被秦不理一捏,話斷半截,立即意識到話是為何斷的,趕緊找別的話找補。
「快些吧,晚了他真變成惡鬼了,你可別叫他吃你。」
阮嬌嬌不再猶豫,閔萬爾掙脫閔盛的禁錮,幫著阮嬌嬌將秦不理放平,趴著。但是——
但是好像是叫秦不理趴了一半在她腿上。
阮嬌嬌困惑看復又鑽回閔盛懷裡的閔萬爾,但隨即想到,他這樣趴在她腿上,倒也方便她將他縫起來。
閔盛從懷裡取出一個皮袋,捻出裡頭的針和特製的線,再吹亮火摺子,往後遞給阮嬌嬌。
「燒一燒。」
阮嬌嬌穿好線,小心燒好針,猶豫一瞬,同秦不理低聲道:
「秦……秦江,你忍著些。」
趴在她腿上的人「嗯」了一聲,全然放心將後背交給她。
阮嬌嬌閉氣凝神,拿著針的手顫顫,將秦不理的刀口兩側模糊的血肉捏在一起。
她以往只縫過布,哪兒縫過人的血肉?
一針紮下去,不見秦不理有疼痛的反應,連她拉扯線的時候,他都沒個動彈。
該不會是死了吧?
阮嬌嬌惶惑,推一推秦不理的肩。
「我沒事,你繼續。」
趴在她腿上的人悶悶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