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他又登堂入室
2024-09-01 09:50:32
作者: 白水煮竹
阮承澤帶方翠翠尋大夫去,至阮嬌嬌被荀瑞送回來的時候,還沒回來。
荀瑞叫阮府的婢女出來扶阮嬌嬌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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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嬌嬌看到有幾個年輕姑娘遠遠跟在後頭,是自秦不理巷子出來就跟過來看了的。也不知道是看熱鬧還是看什麼人,衝著他們這兒做了個嬌羞狀,指指點點。
「四姑娘,今後出門,不管是去哪兒,還是帶上奴婢的好。」荀瑞微笑著同她道,「若是去陌生男人家裡,您又是一個人,有個風言風語傳出來,您怕是對未來夫家說不清楚。」
阮嬌嬌困惑,但沒應聲,借著奴婢的攙扶,福了一福身。
「多謝荀大人相送,大人公務繁忙,嬌嬌就不打擾了。」
姑娘聲音軟糯,嬌里嬌氣的,阮嬌嬌自己不知,但荀瑞目光閃爍,短暫沉迷其中。
阮嬌嬌這一路被他那些溫言細語擾著,說的都是一些女子家應該如何如何的說教,短短路程,他旁敲側擊地提起他家中情況。
阮嬌嬌一開始不覺得,等見到他這會兒瀟灑翻身上馬,走前還特意轉頭給她留了一眼。
阮嬌嬌蹙眉,想這荀瑞該不會是另有它意?
「四姑娘!」
阮嬌嬌才抱著裝有賁木草的罈子進府,後頭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喊叫。
轉頭看去,是那熊一樣的吳遂大步走了過來,面上笑意明顯得很。
「秦江生怕你們不知道怎麼用這賁木草,叫我來給你們指教……嗯,也不是,總之就是叫我來替你們弄好了。翠翠在何處?姑娘快帶我去,晚了怕有後遺症。」
吳遂聲大,阮嬌嬌被他這音量震得昏頭昏腦的。
身邊的奴婢機靈些,雖然不明白這糙漢子嘴裡的賁木草是個什麼東西,也不知道自己家姑娘出去尋事經歷了什麼。只同吳遂道:
「郎君同我們說怎麼用就好了,翠翠姐姐乃是一個姑娘家,怎好叫郎君親自伺候?」
阮嬌嬌聽這話,只覺得莫名煩躁。
「小丫頭有所不知,這賁木草的用法極其複雜,用得好是藥,用得不好是毒。翠翠如今情況怎樣?多耽擱一份,她多受一分罪呢。」
吳遂這樣笑著說,開開朗朗,心無城府,好似有人病倒這件事情,於他不過是「天氣很好」這樣的事情。
阮嬌嬌聽見另一個奴僕說著「翠翠姐被二爺帶出門前,已經吐過兩口血,將二爺衣裳都弄髒了」,心中一凜,問那奴僕:
「翠翠在府里,還是被我二哥帶到了哪兒?」
邊說著,邊將賁木草交給吳遂。
聽說是往外找大夫去,想著約莫是在城西的妙春堂。便交待這奴僕帶吳遂趕緊去。
吳遂衝著阮嬌嬌一點頭,一手拎著大酒罈子,另一手夾著裝賁木草的小酒罈子,大步跟著小跑的奴僕遠去。
阮嬌嬌原要跟上,李管家匆忙迎出來,同她說著:
「哎呀,四姑娘,您可回來了。昨夜裡二爺吩咐給您院裡增加的人手,我都安排好了。只是方才奴婢灑掃的時候,將您桌上的一匹布給弄花了。」
桌上?
蜀緞錦?!
阮嬌嬌面色一白,一時想不起來蜀緞錦是收起來了,還是仍舊攤開在桌上。先趕緊三步並作兩步往自己院子裡跑。
一瘸一拐地回到房中,待到看到桌上被倒下的燈油潑壞的不過是這些日子研究的新樣布,再開了衣箱,瞧見被她疊好的蜀緞錦安然無恙在其中,阮嬌嬌這才大大放妥了被懸起的一顆心。
闖下禍事的奴婢被嚇得不輕。
這雖然不是個新面孔,但阮嬌嬌認得她,之前都只在她爹的院裡負責花圃的。
阮嬌嬌覺得頭疼。
她自小體弱多病,向來喜歡清淨,在翠翠之前, 她甚至不需要陪睡丫鬟睡在外頭的隔間裡。
房中的整理和打掃,她一直都是順手就做了,或者是府里的婆子定時來弄的。
婆子們手輕,能分辨布料種類和線,知道她哪些東西動得,哪些動不得。
縱然是這樣,阮嬌嬌還是不愛她周遭有太多人。
織布繡花一坐就是一整天一整夜的,有人在旁,她反而分心。
如今因為闖進來的程半刀,她要因噎廢食,心中總有不快。
但程半刀的事情,她實在是不想再經歷一遭。
「李伯,叫他們不必來我房中,就在院子周圍巡視和打掃就好。我房裡東西多又雜,哪樣都是不能丟的。」
李管家應聲,揮退幾個丫頭,在外頭同奴婢和護院們交待了一番。不多時,阮嬌嬌房外一人不留,全留在遠一些的地方待命。
阮嬌嬌經了這一驚一乍的,先去瞧了屏風後頭,沒人。
再仔細看了房中各處能藏人的地方,還是沒人。
方才歇在凳上,察覺左腳的痛處又痛得更明顯了些。
她這般,就只能等翠翠回來。也不知道她如何了,老毛病又是個什麼老毛病?
賁木草又是個什麼金貴東西?
對了,以及早上說是翠翠親弟弟的少年呢?是跟著她二哥和翠翠去了,還是還在府中?
阮嬌嬌站起身來,想喚人來問,才邁出去一步,左腳腳腕一陣刺疼。
阮嬌嬌痛得彎腰扶住一旁的桌子,痛喘了一聲。
「又疼起來了?」
低醇比酒濃的聲音,從外往裡越近。
阮嬌嬌錯愕抬頭,瞧著秦不理自然而然走進她房裡,走近了,伸手扶住她手臂,叫她往凳子上坐好。
這堂而皇之登堂入室的模樣,叫旁的人看見了,還以為這是他的房。
「你……你……」
阮嬌嬌愕然出聲,瞧他並沒一個不速之客的不自在樣子,單膝跪在她跟前,手上的動作麻利得很,脫了她的鞋,又解了她襪子的系帶,將她襪子扯脫。
捧著她的腳端詳半晌,抬頭皺眉同她道:「傷筋動骨一百天,你今天著急走路,瞧瞧,又腫起來了吧。」
阮嬌嬌低頭看他大掌中小巧的足,腳腕處紅腫明顯,像個饅頭。
她方才只覺得痛,但並不知道看起來這麼嚴重。
但是……
「男……男女授受不親……」
他不該這樣碰她的腳。
東南習俗裡頭,他要是碰了她的腳……
「上次給你的膏藥在哪兒?」
阮嬌嬌聽他這樣問,好像也不是問的意思,因為他已經站起身來,自己在她那張拔步床的暗格里找到了那兩罐藥膏。
熟門熟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