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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給倆「貨郎」打掩護

2024-09-01 09:50:25 作者: 白水煮竹

  阮嬌嬌在輕敲門扉的時候,沒想過門會突然打開。

  一隻黢黑的手從門縫鑽出來,用力一攥她的肩,使勁一拉,將她猛地扯了進去。

  扯進去了,也不管她,叫她就這麼摔在院中地上。緊接著,門重重一關,粗聲粗氣的「什麼人」被中氣十足地吼出來之前,阮嬌嬌的頸側就被抵上了一把冷的利刃。

  阮嬌嬌低呼一聲,一動不敢動。

  「娘兒們?」

  那粗魯的聲音這樣說,拉住了她的斗篷的兜帽,用力往後拽。

  

  這人動作大開大合,抓住兜帽的同時也夾住了了她的長髮。

  阮嬌嬌頭皮吃痛,立刻眼淚盈盈。

  沒了遮頭臉的兜帽,阮嬌嬌一張泫然欲泣的臉被映在這鬍子拉碴的漢子眼裡。

  漢子怔愣許久,呆滯了好半晌,才燙了腳似的立刻站起身來,後退了好多步,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哎,哎,我這不是在做夢?青天白日的,怎麼掉下一個仙子來?」

  那粗魯的漢子邊說,邊扇打自己的臉,又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痛呼的聲音像殺豬一樣,震痛阮嬌嬌的耳膜。

  「吳遂,瞎叫喚什麼?」

  阮嬌嬌的身後,冷的聲音乍起。

  秦江?!

  阮嬌嬌趕緊向後望去,像將溺水的人得了救命的稻草。

  「秦江!」

  秦不理皺眉,瞧著跌坐在地上的人。

  「你怎麼來了?」

  阮嬌嬌先前的驚慌在瞧見他的那一刻,倏地平靜下來。自覺此時狼狽,急忙窘迫從地上爬起來。

  「我……我想問問你,你這兒是不是有賁木草?」

  院中先是有一刻詭異的安靜,她前面的秦不理,和後面叫吳遂的粗魯鬍鬚漢,突然都只是靜靜看著她。

  阮嬌嬌心裡發毛,遲疑著問:「是……我家婢女翠翠病了,需要賁木——」

  「有有有!怎麼沒有?!」

  先於秦不理,阮嬌嬌身後的吳遂先出聲,興高采烈似的,將她的話打斷。

  阮嬌嬌嚇得肩頭一跳,轉頭看去,吳遂搓著熊掌一樣的毛茸茸的手,嘴咧得阮嬌嬌都要看到他的後槽牙。

  「嗐,姑娘是想要買賁木草?那可不是我們吹,我和我兄弟二人走南闖北,什麼奇珍異貨都有。這賁木草,是治昏沉不醒的疑難雜症的,對吧,秦江?」

  阮嬌嬌眼看那熊一樣的吳遂走近,怕得趕緊往後退。

  吳遂瞧出阮嬌嬌臉上的懼怕,停下了步子,招呼秦江。

  「秦江,快取貨去,別讓姑娘久等。唷?這是哪位大人?來咱們寒舍是……」

  阮嬌嬌順著吳遂過分吃驚的視線轉頭看去,秦江身後,正有一人掀簾出來,穿著隴南守衛軍的甲冑。

  阮嬌嬌沒認出他,他先將阮嬌嬌認出來。

  「阮四姑娘?您怎麼……」

  是隴南守衛軍副將荀瑞。

  阮嬌嬌昨夜還想著是不是要找他,這會兒他竟就在這兒。

  她竟然一時認不出他,總覺得他有哪處有了些不同。

  可真刻意分辨起來,容貌身形沒有變化,這一身甲冑也只是普通守衛軍的甲冑。硬要說不同……

  阮嬌嬌瞧他眉眼,較先前更為淡漠些,狠戾些。也和他身後魚貫而出的幾個守衛軍更相似了些。

  大概就是氣質上的不同吧。

  「我家婢女翠翠病了,需要一味叫賁木草的藥。」阮嬌嬌和盤托出,老實道,「我聽說秦江這兒有,就找了過來。」

  「您瞧這不是巧了麼?姑娘敲門,我剛好開門,姑娘嚇了一跳,自己跌到了我院子來。」

  吳遂咧著一口白牙,笑嘻嘻搓著手道。

  他這樣一插話,荀瑞緊緊看著她的視線就轉到了他身上去。

  阮嬌嬌心中鬆口氣,想著這叫吳遂的漢子也是睜眼說瞎話,明明是他將她用力拽進來的。

  「哎,幾位大人,別干站著啊,來來來,坐下來喝茶。我們哥倆兒從京城來,正巧帶了專供座上那位的普莫茶。」

  吳遂熱情而討巧地招呼著幾個守衛軍,話一說,又拍自己的額頭,哈哈笑道:「瞧我,普莫茶本就是東南特產,我怎的從京城千里迢迢背回來了?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除了荀瑞,幾個守衛軍因他誇張的音調和語氣,還有浮誇的動作都笑起來。

  「那不然喝酒!」吳遂那熱情像一把火,誓要使盡渾身解數討好守衛軍一般,爽朗大方,豪邁道,「京城玉香樓的千杯好,那可是一頂一的好,各位大人若是不嫌棄,嘗一嘗,嘗好了,我給諸位大人多送兩壇到府上。」

  吳遂招呼幾個守衛軍往石桌凳那兒坐,這期間路過阮嬌嬌,阮嬌嬌不免就更往遠處退了些。

  「不必了。」荀瑞的聲音脆,有股子說不出來的爽利,像刀,又像能撕碎紙張的風,「公務在身,不便飲酒。你們這兒既然沒有什麼異常,那我們就撤了。」

  阮嬌嬌瞧見幾個守衛軍因荀瑞這句話,面色一沉。

  吳遂尷尬,乾笑兩聲,「那……那這好酒,我哥兩個還是會送到諸位大人府上的。就當交個朋友,我哥兒倆今後算是在隴南城落腳了,生意有來有往的,還要仰仗大人們給個便利。」

  吳遂這討巧話一出,阮嬌嬌眼尖瞥見那幾個守衛軍的眼就亮了起來。

  荀瑞不置可否,看向阮嬌嬌。

  「四姑娘是來買藥材?」

  阮嬌嬌點頭,「嗯,賁木草。」

  「四姑娘是從哪兒聽說這兒有的?」

  阮嬌嬌老實,「家中僕人所說。」

  「四姑娘認得這兩位貨郎?早就知道他的名字?」

  阮嬌嬌心想,豈止是認得,守衛軍當日護送阮家馬車進城的時候,這叫秦江的就藏在我身後,就在你眼皮子底下。

  但她到底能瞧出這院中之前是怎樣劍拔弩張的氣氛,取了個巧,道:

  「前些日子我在巷子口扭傷了腳,正巧碰到這位貨郎。他賣給我一罐治扭傷的藥膏,跟我說,有什麼買不到的東西,可以找他,他叫秦江。」

  算謊,也不算謊,真真假假,虛實參半。

  迎著荀瑞的目光,阮嬌嬌露出怯,但旁人看來,只是閨閣中女子碰到陌生男子的怯。

  「此前巡城,確實瞧見四姑娘被這貨郎攙扶過。」

  有個守衛軍出聲。

  荀瑞銳利的眼如刀,看過去。

  「那怎只是看著?護衛百姓不是你們的職責麼?怎的叫隴南城的姑娘家被陌生男子攙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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