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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不禁驚嚇

2024-09-01 09:49:13 作者: 白水煮竹

  阮府里一陣兵荒馬亂,連方翠翠都被從柴房裡放出來,幫忙。

  秦不理將昏迷的阮嬌嬌抱回房後,就被老許一手提刀,另一手拽著他衣襟地丟出阮府。

  秦不理來不及詢問,阮府後門就「砰」一聲在他眼前用力一關,差些砸上他的鼻尖。

  秦不理悻悻,覺得邊軍老將發起狠來也是嚇人,那鐵青的面色,連他這樣久經沙場的大將都要怵他幾分。

  秦不理轉而又故技重施,蹦上阮家高牆。

  當面一竹竿,將他打得比先前更猝不及防,才上高牆就往後跌落。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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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高牆另一頭傳來。

  當年一馬橫刀把關,萬千蠻夷莫敢犯的威武大將軍,如今真是雄風猶在。

  秦不理拍掉身上的塵土,躲在巷口暗處看阮家的幾個奴僕兵分幾路出去,沒一會兒,先有離得最近的大夫被請到阮府裡頭去。

  秦不理再等了等,這夜裡,足有五個大夫被帶到阮家裡頭。

  秦不理有些困惑,心想那阮嬌嬌看著確實是嬌氣又孱弱,但不過一個從樹上落地的人,怎麼就叫她昏死過去?

  她就這麼不禁驚嚇?

  這阮家裡的人未免也太小題大做,連夜還請了五個大夫。

  秦不理蹙著眉看緊閉的阮家大門,看了小半夜。等到公雞打鳴天剛亮,才返回在隴南城中的暫住地。

  不遠,離阮家不過隔著一條巷子。

  戈青正在送別常斷風,二人瞧見秦不理回來,面色不善,要走人的和要送人的一時都擱置了計劃。

  「將軍,怎的了?」

  秦不理煩悶,就著院中的井水洗了把臉,才道:

  「許鎮北在阮家。」

  戈青和常斷風訝異對視一眼。

  「這不是咱們早就知道的事情麼?」

  秦不理皺眉,重重噴氣。

  「哪兒早,也不過是前天才知道的事情。」

  上了馬車,才知道馬車夫是曾經的邊軍大將許鎮北。秦不理自然也忌憚,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才狠心冒犯將人推下馬車。

  他倒是為阮嬌嬌著想,後頭並沒有阮家小娘子被陌生男人劫車帶走的流言傳出。

  並且從他將暴露的方翠翠鎖進柴房這件事情來看,老許像是有意在給阮家遮擋這件足以將阮嬌嬌毀了的,蓄謀已久的意外。

  「戈青,情報之中確實說,給海寇傳送來往的全是用的阮家漕渡?」

  戈青肯定點頭,「截獲的信件和錢貨,都從阮家的船上來。也只有阮家的大船可在東南六州的河道、海路上暢行無阻,不必排查,別家的不管船大小,都要經沿途州縣的盤查。」

  「若是沿途州縣有人幫別家的船逃過盤查呢?」

  戈青斷然搖頭,「那不可能,能逃過一兩個郡縣也許可能,但沿路全都逃過去,這都投入多少銀錢打點?有這樣的實力,還跑什麼船?」

  東南六州,阮家拿下的漕運,即代表阮家船在各處暢行無阻,不必接受盤查。

  也沒人敢盤查,漕渡令牌在阮家手上,那是李皇下旨親授的。

  「你怎的了?這事兒昨夜咱們不也討論過麼?怎的連夜出去一趟,你又懷疑起什麼來?」

  常斷風將駿馬拴回馬廄裡頭,關切將秦不理看著。

  「你這臉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你昨夜裡去斗貓了?」

  秦不理一怔,抬手抹臉。

  確實是有一絲疼,但看手上,沒有血跡。

  方才都被他洗掉了。

  「昨夜進了阮家,和許鎮北起了衝突。上了樹,又被貓撓了。」

  秦不理苦笑,沒提到阮嬌嬌。

  他心裡有一口氣,想起軟倒在他懷中的嬌弱人兒,他那口氣就堵在心口上不來。

  他摸不清這是什麼情緒,只是直覺地不喜歡。

  「什麼跟什麼?」

  常斷風和戈青都沒聽明白。

  也不必二人追問,有人砰砰拍門,帶著火氣。

  三人頓時一凜,抽刀的抽刀,握拳的握拳,都做足了防禦姿態。

  直到外頭響起一道沉悶的女聲:

  「是我,開門。」

  方翠翠?!

  戈青面上的整肅頓時換成歡天喜地,開了門去,還沒把相迎的話說出口,被方翠翠一把推開。

  方翠翠只自顧自往裡進,等到院中石桌,一屁股坐下來,將手上的包袱一甩。

  「我被趕出來了。」

  常斷風和戈青都錯愕。

  「你被阮家趕出來了?你身份被識破了?那接下來……」

  秦不理神色倒是淡然,挑揀了方翠翠對面的石凳坐下,將她甩在桌上的包袱移到一旁。

  有輕微的金玉碰撞聲,阮家倒是沒虧待她。

  「許鎮北?」

  方翠翠掀眼皮瞥他一眼,沒說話。

  秦不理又問:「阮嬌嬌怎麼樣了?」

  常斷風和戈青都在旁坐了下來,一桌四凳,剛好湊夠他們四人。

  「不輕,五個大夫有三個大夫說,走了一趟鬼門關。」

  秦不理心中一咯噔,像有人用力攥了一把他的心。

  常斷風和戈青咋舌。

  「什麼意思?阮四姑娘怎的了?」

  「走了一趟鬼門關?是誰將她害了嗎?」

  方翠翠翻桌上的茶碗,搖一搖空蕩蕩的茶壺,自己走到井邊打一桶水,舀了一碗,先咕咚咕咚喝下去。

  「被秦將軍嚇的。」

  她這話一出,常斷風和戈青更是摸不著頭腦了。

  常斷風問秦不理:「你扮鬼嚇她啦?」

  秦不理撓撓頭,「我就是從樹上跳下來——」

  「你臉上帶血。」方翠翠面無表情,點出重點,「深更半夜,你從樹上掉下來,還專程掉在她面前,臉上還帶血。」

  方翠翠說罷,不帶情愫又補了一句:

  「你臉上還帶著血。」

  三個大男人都愣住了。

  戈青不禁道:「這阮四姑娘膽子真就這么小?見不得血?那秦將軍那日殺山賊,她不也見到了那些屍體嗎?」

  方翠翠放下手裡的茶碗,又回到石凳上坐好,去扒拉她從阮家帶出來的那隻包袱。

  「許鎮北說,阮嬌嬌年幼的時候,和長兄一塊兒出門,路上碰上餓瘋了的流民,殺了她大哥不說,還打算要吃她。」

  方翠翠抬眼,看向秦不理。

  「流民都是東北一帶往南流竄的,個個人高馬大,殺她大哥的時候,熱血濺上他們的臉。」

  秦不理一震。

  人高馬大,臉帶熱血。

  昨夜的他,確實比鬼更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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