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至少……學著不那麼依賴沈括
2024-09-01 08:57:48
作者: 酸奶芝士
沈哥哥……
浴室里熱氣氤氳,昏黃的燈光下,男人佇立在花灑下,任由溫熱的水流自頭頂順流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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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打濕了男人的頭髮,順流而下,划過他輪廓分明的五官,水珠從堅毅的下巴滴到胸口,然後順著肌理滑過前胸,滑過線條分明的腹肌,再接著……
沈括抬手,用力抹了把臉上的水珠,閉上眼睛的時候,眼前閃過無數記憶碎片,都是她叫「沈哥哥」的片段——
嬌俏的、委屈的、難過的、撒嬌的……每一張臉都或多或少帶著情緒和期待,期待他給她買東西,期待他帶她出去玩,或者說僅僅是期待他回頭的一個眼神。
無論如何,她的情緒是和他捆綁在一起的,仿佛她的喜怒哀樂是由他來主宰。
他從沒有在她身上看見過這麼清澈澄明的眼神,好似對他完全沒了期待。
他說不上這種變化是好還是不好,但是那種事情脫離掌控的無力感,顯然越來越強烈……
另一個房間內,秦胭更不好過。
沈括一走,她就像被人抽走了脊梁骨,渾身癱軟下來,抱著被子大哭不已。
那可是沈括,她喜歡了那麼多年,依賴了那麼多年,已經刻入骨髓的沈括,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把他從她的情感中抽離出來呢?
傷筋動骨都要一百天,更何況……要將沈括從她心裡剔除,無異於削肉剔骨。
但是如果做不到讓沈括喜歡她,她就只能試著讓自己不那麼喜歡沈括,至少……學著不那麼依賴沈括。
——
「沈括,我喜歡你,在我不知道什麼是喜歡的時候,我就已經喜歡上你了。」
「三年前的那天之後,我時常睡不著覺,午夜夢回,也全是你的臉,可一想到你身邊有別的女孩子了,我就難過的睡不著覺。」
「為什麼所有事情都有講究先來後到,這件事就不行呢?明明我才是第一個認識你的。」
「這麼多年了,我嘗試過放下你,但我做不到,雖然我很害怕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但是如果只是做你的朋友、妹妹,我會難過一輩子。」
「所以,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嗎?沈括?」
秦胭看著那個無數次練習告白的自己,想大聲制止她,讓她不要去,可是兩人之間仿佛隔了一道看不見的天然屏障,隔絕了她所有的咆哮。
她只能看見那個稍顯稚嫩的自己,興沖沖的奔向沈括,結果換來一句冷漠疏離的,「好好讀書。」
她看見自己一臉受傷,「那要是我能和你考到一個城市,我們就在一起好嗎?你能答應我嗎?」
委屈的嗓音染上幾分哭腔,卻又倔犟地不肯放手。
「別開玩笑了,你現在的心思應該放在考試上,而不是這些……」男人冷淡的仿佛沒有感情的機器。
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情緒激烈的打斷,「我沒有開玩笑,你要是不答應,我就不參加考試了!」
「胡鬧!」
低沉的嗓音這才夾雜了幾分情緒,不過卻是對秦胭任性妄為的不悅,「這麼重要的事,是你想不參加就不參加的嗎?你到底知不知道這考試對你來說有多重要!?對你以後的人生有多重要?!」
「再重要都沒有你重要!」
秦胭學著沈括的樣子低吼出聲,「我媽不喜歡我,我爸不知道是誰,現在要是你連都不要我,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反正我考去哪裡都看不到你,我還不如留在奶奶身邊,在你回來看奶奶的時候,我還能看看你。」
女孩咬著唇,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
「……」
沈括沉默著沒有妥協。
但站在一旁,將這些靠在眼裡的秦胭知道,他最後還是妥協了,在她真的逃課半個月後——
她媽根本不管她,不念書不問她要錢,她才最高興,但最後沈括還是押著她去了學校。
經過最後幾個月頭懸樑錐刺股的刻苦努力,她最終考到了沈括的城市,當然不是跟他一個學校,不過和沈括的學校隔著一條街,這已經是她的極限了,畢竟這所城市的分數線高的離譜。
她興奮地拿著錄取通知書,撲進沈括的懷裡,要求他兌現承諾。
太興奮以至於忘了看一眼沈括的表情,忘了問他是否高興,也忘了問他是否真的喜歡她。
可就算不喜歡又能怎麼樣,那個時候的秦胭,大概是信心滿滿的認為,就算現在沈括不喜歡她,以後也會喜歡的吧。
或許,從那個時候起,她就做錯了,不該混淆了沈括對她的疼愛,不該強迫沈括去喜歡她。
可那個時候的秦胭哪裡顧得了這麼多,強扭的瓜嘗了之後才知道,原本真的不甜,苦了自己也苦了別人。
——
第二天一早,秦胭神色如常地出現在餐桌旁的時候,沈括臉上閃過幾分猶疑,不過也沒說什麼。
到了晚上,秦胭更是一反常態,坐在樓下和沈括一起用餐。
「你不打算減肥了?」
這個兩人都心知肚明的藉口忽然被提及,秦胭有一秒的愣怔,隨即笑開,「當然減,不過偶爾也有忍不住的時候,畢竟陳媽的手藝真是太好了,我實在忍不住。」
說著,秦胭還朝廚房裡正收拾東西的陳媽豎了個大拇指。
陳媽扭頭輕笑,「喜歡吃就多吃點,要我說,秦小姐就是太瘦了,應該吃胖一點才好。」
「沒辦法,演員嘛,不瘦就是胖,那些一米七以上的都沒過一百斤,我要是一百斤站她們身邊,估計就像個小圓球了。」
秦胭一邊說,一邊笑著眨眨眼,模樣頗為俏皮靈動,仿佛昨天早上的爭吵早就忘了的樣子。
她一副好心情的樣子,陳媽的話也跟著多起來,畢竟這家裡實在沒人跟她說話,她也憋得難受。
「哪有那麼誇張?我看電視裡的人,不管男女,都瘦的跟竹竿似的,我那外孫女,才十幾歲,居然也嚷嚷著要減肥。」
「這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吃飯怎麼能行呢!」
秦胭笑笑,知道現在的孩子盲目跟風,崇尚以瘦為美,「那你多勸勸她,不管怎麼說,健康最重要。」
「那你呢?」坐在對面的男人忽然出聲。
秦胭微怔,反應過來他是在問自己之後,嘴角溢出細細的笑意,「我嘛,也是沒辦法,職業需要。」
「就像你每天背那麼厚、那麼枯燥的法律條文一樣,都是職業所迫。」
話音剛落,就聽沈括低沉出聲,「我不覺得那些枯燥。」
換個說法可能更貼切,他不覺得其他事情有趣,所有選擇了一個相對不那麼無聊的職業。
「哦,是嗎?」
她只愣了一秒,便笑眯了眼,「真是厲害。」
沈括,「……」
明明沒有爭吵,甚至連爭論都算不上,卻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無論你說什麼,對方都說好,有時候不見得是一種乖順,更像是另一種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