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居然敢打人

  孟燕娘曾經那麼驕傲明媚。

  可是現在從自己的髮小里說出來，她便是上趕著嫁過去的一般。

  謝世璟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但多少是有些不好受的。

  他知道是自己負了與她的白首之約……但最初的時候，他或許有些捨不得，但並沒有太多的愧疚。

  

  時至今日，他那顆冰冷，孤傲的心，才第一次有了一絲絲愧疚。

  甚至在內心，再一次問自己……有沒有後悔？

  其實最後放棄孟燕娘的原因，他從來沒有與人說過。

  但他自己卻知道，主要是因為宜春侯老邁，而侯府現在是世子當家。

  世子與孟燕娘非一母所出，且對孟燕娘多有厭倦。

  簡單來說，他如果娶了孟燕娘，會開罪皇后，見厭於帝王，且也得不到妻族的助力。

  他本就什麼都沒有，現在也只有手下的蝦兵蟹將一兩隻，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只為娶一個女人。

  他覺得不值得！

  或許曾經與她的歡樂與溫情都是真的。

  但年少時，他以為只要他願意屈就，和誰都能培養出這樣的感情。

  畢竟最初的時候，他也並沒有那麼喜歡孟燕娘。

  與她往來，也只是因為長公主喜歡她，皇太后對她也有幾分面子情。

  什麼時候不知不覺，慢慢就變了？

  謝世璟閉了閉眼眸，揭過了這件事，只與汪承安道：「對了，你見過雲芨坊的管事嗎？」

  這是他在路上想到的事，雲芨坊是軍中設計弓弩機栝的地方。

  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可能與他們有什麼接觸，但汪承安身為軍中將領，卻可能有所接觸。

  聞言汪承安看了謝世璟一眼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謝世璟只是懷疑，或許他的外祖父還活著，而且可能就在雲芨坊當中。

  雲望月沒有全然告訴他實話，不代表他什麼都查不到。

  雖然他沒有池愉那般博聞，但從種種蛛絲馬跡中，謝世璟還是查到了生母真正擅長的是什麼。

  她確實學過醫，不過在家傳的機栝之術，也極有天賦。

  傳說中有人生而知之，而雲希月就是這樣的天才。

  在她的專業領域，可說是天縱奇才，也當是名滿天下的人物。

  可惜，她是個女人，最後被消磨到了東宮的後宅中……

  汪承安不關心他想知道什麼，只冷著臉道：「你知道那是直屬陛下的坊私，我怎麼可能有所接觸……不夠犯忌諱的。」

  謝世璟揉了揉眉心，沒再問什麼。

  汪承安也懶得再問他，只道：「阿虎也到了，不過人多眼雜，咱們也不好總見面，有機會的時候私下聚聚吧。」

  ……

  謝世璟在外面的一舉一動，很快就有人整理好報給了皇帝。

  皇帝看著這些文書，一頁一頁的翻過,半晌沒有出聲。

  其實雲家確實還有人活著，不過卻不像謝世璟以為的是外祖父，而是……外祖母雲芨。

  而雲才人在興義時，也並不姓雲。

  謝世璟聽過的那個版本，算是半成品，雲才人的父親，確實是個名醫。

  她是來到都城學藝時，為了隱姓埋名，才改隨了母姓雲。

  而後面，因為有當時的東宮太子，也就是現在皇帝幫著雲才人掃尾……

  加上如今事隔二十幾年，自然沒什麼人能查到了。

  現在雲芨坊的大師，便是謝世璟的外祖母。

  至於為什麼不讓他們相認？

  皇帝的嘴角揚起一抹冷嘲……

  既然雲氏不要宮中嬪御的尊榮，嫌棄當他的妾，那就別讓一個皇子沾污了她與家人的清名了。

  ……

  汪承安說要組個局，很快就有了機會。

  皇太后病了，大家自然不可能大辦宴席。

  因此這局組的是為皇太后上香祈福的名頭。

  地點選在城外青宵觀。

  青宵觀位在青峰山上，算不得是什麼大的道觀，但也占地十五畝大小，組織一個小型的聚會，還是夠的。

  當天來的人，除了謝琥、謝世璟，還有些當年和他們一起玩的紈絝子弟，比如禮部尚書家的小公子古鴻等人。

  因為是上香，所以大半都帶了女眷，汪承安也帶了孟燕娘過來。

  一群男人在道觀後院玩起了投壺，只讓女眷在前殿去上香。

  汪承安提前與青宵觀布置過，所以這一天，除了他們這一群人外，不再讓其他百姓入內。

  因此雖然有十幾個女眷，卻也不怕出什麼事。

  孟燕娘這會才懷孕不到三個月，身子並不顯，卻也有些沉。

  她進大殿上了一柱香後，便尋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坐下休息。

  不多會，新平郡王妃蘇氏便也湊了過來。

  孟燕娘對蘇氏沒什麼好感，看到她坐下，便起身道：「王妃娘娘安好，我還要去側殿拜碧霞元君，先告退了！」

  「別走！」蘇氏慢悠悠的道。

  「我一個人坐著也寂寞，汪夫人不如陪我閒聊幾句吧。」蘇氏笑著，但眼眸里卻泛著冷意。

  孟燕娘並不蠢，看到她這神色，便知道對方是有意來找麻煩的。

  她只能應付：「王妃見諒，我之前在碧霞娘娘面前許過願，若是夢熊有兆，必要來還願的……」

  「汪夫人有了身子？」蘇氏挑了挑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孟燕娘。

  片刻後，她嗤笑出聲：「誰的？」

  孟燕娘臉上的笑意再也穩不住了。

  她繃緊臉，冷冷的詰問道：「王妃這是什麼意思？」

  蘇氏用扇子掩著唇笑道：「怪我，怪我，胡說了不是。」

  「不過，我才入都城十五天，便聽說這汪將軍從來沒回過家，實沒想到汪夫人……」

  「何況汪夫人婚前便甚是灑脫……」她說的結結巴巴，卻處處都是意味深長。

  孟燕娘被氣得不輕，冷著臉道：「蘇學士名滿天下，沒曾想到女兒卻是這般如勾欄里的長舌婦一般，只會往不堪處說。」

  蘇氏沒想到她敢回嘴，不由冷了臉，當即就眼眶一轉，就落下了淚來。

  孟燕娘不由皺皺眉，轉身欲走，卻見謝世璟與古鴻等人正好過來。

  看到這場景，幾個男人都覺得頭『嗡』的一聲響了。

  偏蘇氏身邊的婢女還立即大聲道：「汪夫人，我家王妃，不過說讓你注意些，以後離我家王爺遠些，你居然敢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