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有些氣不過
2024-09-01 08:34:00
作者: 暖果果
有人或許真的是天生自帶氣場!
明明池愉在家裡輩份小,年紀也小,偏生他一進院子,整個院裡的人不論老少,皆安靜了下來。
吳外婆也不耍賴了,由著池愉把她扶起身,只抽泣道:「三兒……」
「外婆,我在外面都聽見了,知道外公病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些讓人捎個信來?」
池愉說話的時候,語速很慢,聲音也不大。
但或是因為他語態平靜親和,吳外婆居然被感動的掉出了幾顆淚。
接著,眾人只見池愉從懷裡掏出荷包,自里拿出一個銀角子,塞到吳外婆手裡:「外婆,這是我近幾個月幫人抄書賺的,不多,只有一兩多些,您先拿著應個急。」
吳外婆收了銀子,居然也沒再鬧騰那二十兩銀元寶的事,只神色厭惡的瞪了谷鳶一眼,便領著錢娟,由著池愉送出門。
院裡一靜下來,吳氏瞬間就把之前的爭吵拋之腦後,滿眼只看見吳外婆剛才打滾碰灑的豆子,她心疼的說道:「我的豆子呀!」
然後,她皺著眉,瞪了一眼谷鳶道:「還愣啥子?快過來撿!別呆會讓雞給啄了。」
聞言,谷鳶趕緊乖巧的跟著吳氏蹲在院中撿豆子。
池林看到婆媳倆人在幹活,也沒多話,搖了搖頭,轉身又走了。
谷鳶這才發現,好像她嫁過來幾天,都沒怎麼瞧見這個公爹,忍不住和吳氏搭話問道:「婆婆,公爹乍又走了?不在家吃飯嗎?」
「家裡沒地,他平時住在村塾里,飯也是我給他送去。」吳氏隨口應了聲。
谷鳶又細問了問,這才知道池家就三間青磚大屋,正中間前面是堂廳,後面是主屋。
平日裡,主屋是吳氏帶著池嬌嬌在住。
東邊的大屋原來是盧老太住的,現在給了老大池懷兩口子,東面還有個邊屋是糧倉。
而她和池愉這幾天住的這個西屋,原是池家兄弟的屋子。
西向的邊屋是池懷成親的時候單建的,現在一般用來堆柴。
後院還搭了幾個邊棚,分別是雜物房和廚房。
池家這雖是農家院,其實布置也算寬敞,只是吳氏好生養,膝下養了三男一女,現在孩子一大,便有些住不下。
所以池愉一年中大半時間都住在縣學。
而次子池憶三年前與貢生陳霖之女陳松筠訂了親,而且又考上了秀才,最近便在陳家族學裡做事。
陳家族學雖然不給什麼薪俸,但陳家是這一帶有名的書香世家,藏書甚多,可以借閱,而且管吃管住,筆墨任取。
另外每季還給做兩身衣裳,逢節給四斗粟米兩斤肉食,過年也發一貫錢。
其實也算不錯的營生,最少比池林在村塾教課,每季只得十斗粟米要強些。
可吳氏說起這事,卻是直撇嘴道:「唉,我也是個命苦的,生的兒子全只會圍著媳婦兒轉……」
「自從訂了親,老二心便不在這家裡了!今年更是,過年後,一直賴在陽城,再沒見他回來,便是我請人捎信告訴他三兒成親,他也沒個音。」
這話谷鳶不好插嘴,只垂頭聽著。
說話間,李春娘總算出來了!
她一出來便對著吳氏賣好道:「娘,我給你去燙個帕子把臉敷下?」
吳氏提起這事就怒火中燒,沒好氣的罵道:「現在知道裝樣子了?剛才跑的比兔子還快。」
李春娘乾巴巴的應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回道:「我不是怕嚇著了平安。」
說話時,李春娘狠狠剜了谷鳶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再說,這事不有弟妹在?都說解鈴還需系鈴人,由著我出面也不合適。」
一聽這話,吳氏也想起來了這禍頭子了!
她不由對著谷鳶就推了一把,氣呼呼的說:「對呀,你看你,二十兩銀子,丟水裡還聽個響,你這給出去了,還落一身腥。」
這話正好被送人回來的池愉聽著了。
他聞言不禁看了一眼谷鳶,見她居然一臉無辜的樣子,不由眼眸微眯。
池愉深吸了幾口氣,方才說道:「我帶了雞脯肉回來,勞煩嫂子晚上給家裡添個菜吧。」
聽了這話,李春娘立即笑眯眯的迎了上去,接過他手裡用荷葉包著的雞脯肉,便喜滋滋準備去廚下張羅。
打發走了李春娘,池愉也蹲了下來,陪著谷鳶與吳氏一起收拾地上的豆子。
吳氏一看就心疼了,不由催促道:「你且回屋去歇著,在外奔波一天,這點子活,用不著你。」
池愉也沒反駁,只轉身拿了桶,去挑水了。
吳氏瞧見更心疼了,不由瞪著谷鳶啐道:「你乍眼裡沒點活?沒看到你男人都去挑水了嗎?還不攔下來,你去挑!」
谷鳶被這話驚的眼眸都睜大了!
她還真沒想過……原來家裡挑水這樣的重活,也該歸她去干!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功夫,池愉已經走遠了。
吳氏只好嘮叨谷鳶道:「這次算了,下次你要懂事,自己男人,你不心疼誰心疼?」
谷鳶看了吳氏一會,發現吳氏說的很認真……甚至一張布滿細紋的臉頰上,滿滿都是理直氣壯。
谷鳶忍了又忍,好容易才忍下了反駁吳氏的念頭……主要在口舌上和吳氏爭這一時長短,實在毫無意義。
只是因著這念頭,與吳氏的相處,便越發讓谷鳶感到有些難熬了,她正想尋個藉口回屋,卻聽到門輕響了一聲。
谷鳶一抬頭,這才發現池愉已經回來了。
他把水提到廚下,又舀了一小盆水過來,很自然的喚了谷鳶一聲道:「阿鳶,你過來把手洗洗,好回屋幫我把衣裳扣子補上。」
吳氏翻了一個白眼,剛想說幾句,但看了看天色,終是沒再說什麼。
谷鳶聞言,默默的把手浸在盆里洗了洗,只是卻不由自主的偷偷打量了一眼池愉。
雖然他面色平靜,難辨喜怒,但她隱約發現,好像他喚她『阿鳶』的時候,語氣不是很溫和,有些冷沉。
果然一進屋裡,池愉便將屋門一閉,轉身坐在椅上問道:「為什麼要這樣?」
雖然男人語氣不見一絲嚴厲,谷鳶卻還是感到背上陣陣發涼。
這一瞬間,她心裡閃過很多念頭,最終谷鳶還是沒有自作聰明,老實的承認道:「就是有些氣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