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有些人天生就惡

  張霸子看了眼著這個院子，又看了看周掌柜，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子債父還，周掌柜好樣的。」

  說著，給兄弟使了個眼色，「既然人家把錢還了，咱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收錢走人。」

  「等等，張兄弟，欠條還沒給我呢。」

  周掌柜沖他拱拱手，陪著笑，神色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拿不回欠條，他這些錢就白還了。

  聽著周掌柜的語氣，袁夢看了眼張霸子，有些人出生就是惡的，說的就是他這種人，無賴和惡意都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看著就想揍一頓。

  果然，被人當面討要借條，張霸子沒有一絲不好意思，反而一拍腦袋，弄得跟真的忘了似的。

  「哦~，差點忘了，有借有還，再借不難，拿好咯。」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張借條遞給周掌柜，臉上帶著虛偽的笑容。

  「多謝張兄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張欠條上有兒子的簽名和手印，他為了這張欠條，什麼都沒有了。

  張霸子帶著人離去之前，還回頭看了眼袁夢，想起她家裡養的小夫君，摩挲了下嘴角，眼裡透著滿滿的惡意。

  被人盯著，袁夢怎麼可能感覺不到？

  看著張霸子欠欠的德性，袁夢眯了眯眼，有些人就是欠收拾，不打不長記性。

  「……老婆子 ，賭債還清了，咱們收拾一下，回祖宅了。」周掌柜拿著欠條看了半天，顫抖的蹲在老妻身邊，握著她的肩膀晃了晃，讓她回神。

  周大娘慢慢的抬起頭，眼神依舊呆滯。

  「兒子，安兒……」一開口，嘴角就控制不住的流出一縷哈喇子。

  袁夢：「……」

  這是痴呆了？

  周掌柜看著老妻變成這樣，眼睛發紅，哆嗦著嘴，抬起袖子給她擦下嘴，

  「老婆子，咱們一起回家。」

  「老頭子……安兒……一起回家。」

  周大娘眨眨眼，歪著頭在院子裡看了一圈，看到袁夢，還衝她笑了下， 只是那笑容，就跟五歲稚兒似的。

  這就是普通百姓為何憎恨賭坊跟勾欄院的原因，一旦陷進去，幾乎都會家破人亡。作為一個普通的老百姓，本就膽小怕事，再被人恐嚇，沒被當場嚇死就算是命大了。

  大家說的也沒錯，周安那廝，就是來討債的。

  「咳~，周掌柜，你還是帶著大娘去讓梁大夫看看比較好，她目前就是刺激過度，吃上幾幅藥應該可以緩過來。」

  袁夢站起身，從兜里，掏出一串錢放到小方桌上，

  「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有人陪著說話也是一種福氣。」

  看著桌上放著的錢，周掌柜眼睛一酸，直接向袁夢跪了下去，「多謝袁小姑，您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下輩子當牛做馬供您驅使。」

  「別矯情了，這輩子過好了再說，下輩子的事兒留給老天爺吧。」

  袁夢看他一眼，起身離開，不知怎麼的，看著周大娘的樣子，她心情很不好。

  百里修明坐在小方桌旁，手中擺弄著一隻小巧的茶杯，時不時地看看躺在搖搖椅上的女人，從認識到現在，這還是她第一次把情緒表現的這麼明顯。

  「總盯著我做什麼？」對於少年的眼神，袁夢怎麼可能忽視，只不過心情有點鬱悶，不想說話而已。

  「我還以為姐姐不準備理我呢。」終於說話了。

  袁夢側過身，一手托著腦袋，另一手伸出去點了點少年的手背，

  「傻不傻，每個人都有心情低落的時候，我今日有點煩躁，不針對你。」

  「但是我不想看到姐姐心情不好。」百里修明沖她輕輕一笑，眼眸乖巧明亮。

  「周安娘經受不住打擊痴呆了，人都傻了，還不忘念叨她兒子，天下間的母愛莫過如此了。」

  前世她是孤兒，不曾體會過溫情，穿過來後，袁家老兩口已經離世了，原主被關愛的場景只有記憶里有。

  別人的記憶對她而言就跟看電影似的，沒太大感覺。所以，看到周安娘時，她心裡有些複雜。

  「書上說，母苦兒未見，兒勞母不安……可惜，我這個人命硬，從出生便與母親無緣。」

  命硬等於克人。

  百里修明勾了下嘴角，命硬這倆字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是非常惡毒了。

  一個人腦袋上一旦被扣上這兩個字，註定是被人嫌棄的，畢竟誰也不想被剋死，自然能離多遠就多遠了。

  但凡誰說能說出這倆字，那她對這個人絕對帶著濃濃的惡意。

  可笑的就是，說他命硬的還是他親親的祖母。

  「你娘親辛辛苦苦的把你送到世上，可不是讓你自艾自憐的 。」

  袁夢看著他眼中一閃而逝的仇恨，伸手在他手背上拍了下，讓他知道疼痛。

  「對敵人最好的打擊，除了把自己變得更優秀之外，就是活成對方望而不及的存在。如果你混到讓仇恨支配你，最後的結果就是迷失自己，給敵人添點笑料罷了。」

  看著手背上的紅痕，百里修明幽怨的看著袁夢，

  「姐姐放心，我不會讓自己變的，他們不值得。」

  笑話，他怎麼可能只讓自己痛苦，別人快樂呢？

  誰不想讓他好過，他自然是千百倍的讓對方更難受才是，而且，他們越是在意什麼，他就越想摧毀什麼。

  他期待那些人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看著少年乖巧又可愛瞪著自己，袁夢伸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你能如此想就好。」

  百里修明眼睛一亮，麻利的擠過去，

  「姐姐，我是好人。」

  既然姐姐不想讓他變壞，那他就乖乖的，不讓姐姐操心。

  袁夢：「……」

  每到這個時候，她就覺得少年在精分。

  永壽鎮不大，一點事兒瞬間就能傳遍大街小巷。

  不到片刻，袁夢買賣鋪子的事兒就被有心人傳開了，大家驚訝之餘，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但此事傳到袁家兄弟耳中，卻是一片驚雷，震驚之餘，又忍不住各種幻想，卻沒膽子跑到當事人面前去質問。

  最後，各懷心思的三兄弟便聚在了一起。

  「大哥，你說小妹怎麼有錢買鋪子的？二十貫錢吶，說買就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