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精湛表演

  王氏坐在圈椅里，抬手捏了捏眉心，正想著怎麼去跟老爺解釋林航的事情，就看到兒子抱著一本書走進來。

  「兒子給母親請安。」

  「楓哥兒回來了？」王氏看到兒子，立馬笑著招招手，眼裡有掩飾不住的得意。

  瞧瞧，還是她兒子厲害，以後接管林家，才是順應天理。

  「母親為何發愁，兒子願替母親解憂。」林楓把書放到桌子上，躬身施了一禮，柔和的安慰一聲。

  王氏看著兒子如此孝順體貼，心裡更是高興，也沒瞞著，直接把趙旺帶來的消息告訴了他。

  「這種事我兒知道就好，千萬別到處說。畢竟他是你名義上的大哥，說多了對你名聲不好。」

  她的兒子是最優秀的，絕對不能有一絲污名。

  

  聽著母親敘述，林楓眼裡閃過震驚，之後又忍不住輕笑一聲，「大哥平時高潔如竹，寧折不彎，怎麼可能屈尊在一個粗野獵戶女之下？」

  「我兒善良，又是有福之人，自然沒見過鄉下人的粗鄙，也不了解鄉下人的粗魯無禮，這點母親跟你祖母深有體會，母親寧願我兒永遠見不到那等粗鄙之人。」

  王氏說著，嫌棄的皺了下眉頭，

  「還有就是你大哥那身體，根本無從反抗，再說又是獵戶女救了他，讓他以身相許的去報恩也不是不能的。」趙旺還說，航哥兒因為不從，還被打了。

  林楓聽著母親的說辭，點了點頭，「大哥真是太可憐了，我們要不要派人把人接回來？」

  「母親正在擔心，你父親要是知道了，定然大發雷霆。堂堂知州長子，竟然委身在粗鄙獵戶女之下，這要是傳出去，你爹臉上無光，林家也會被人笑話的。」

  王氏說著，抬手捏了下眉心，

  「不管怎麼說，航哥兒也是你大哥，經此一事，名聲盡毀，要麼剃度出家，要麼去莊子上了此殘生，除此之外，他在哪裡，都會讓林家蒙羞的。」

  「再說，林府也不止他一人，還有你父親祖母，弟弟妹妹，還有林家族人，你爹再怎麼心痛，也不能不顧忌林氏一族的名譽。母親思來想去還是想如實給你父親言明，至於怎麼處理，自然要讓你爹做主了。」

  「是，兒子和母親一起去找爹，免得爹不明原因，遷怒您。」

  林楓說著，笑著應了，那個大哥什麼脾性他還是了解一些的，但人云亦云，有時候也不可控。

  不等他上前攙扶母親起身，就被一聲怒吼給打斷。

  「不用稟告了，我都聽見了，那個逆子，平時表現的冷淡，遇到事情，竟然是個軟骨頭，平白污了林家門楣，本官沒有這樣的兒子。」

  隨著一聲怒吼，一身常服的中年男人帶著怒氣走進廳堂。

  王氏連忙站起身，上前把人扶到圈椅上坐下，

  「老爺莫生氣，氣壞了身體不值當，航哥兒的事情還沒有最終定論，我們得親自走一趟才行。」

  「放肆……那個逆子，值得本官跑一趟？生出這麼一個恬不知恥的逆子，本官這張老臉算是丟盡了。」

  林知州說著，氣的臉色醬紫，雖然沒聽全，但也明白大半，那個逆子就是個軟骨頭，做了讓人戳脊梁骨的醜事。

  「我林文森沒有這個丟人現眼的兒子，他不是入贅了嗎？那就好好呆在那裡吧，從此以後，我們林家沒有林航這個人，回頭跟族裡說一聲，把他的名字從族譜里劃掉。」

  林楓和母親對視一眼，一個端茶倒水，一個捏肩捶背。

  「老爺，氣大傷身，航哥兒也不是三歲小孩，知道輕重，妾身就怕是傳言有誤，所以才想著去一探究竟，既然老爺反對，妾身不去便是。」

  「是啊爹，大哥也不小了，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怎麼會委身於獵戶女？」林楓說著，直接跪在他爹跟前，

  「大哥身體弱，如果被人強行入贅，我們理應去搭救，如果是他自己願意報恩，那就另當別論了。所以兒子懇請爹讓兒子去一趟，查清情況，把大哥帶回來。」

  王氏看著兒子的架勢，稍微一愣也跟著附和，

  「老爺，楓哥兒說的有理，萬一咱冤枉了航哥兒了呢，再說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爺怎麼跟百里家交代啊？妾身擔心……」

  不等她說完，就被林文森怒氣沖沖的打斷了，

  「住口，本官說不許去就是不許去，你們要是敢擅自行動，休怪本官無情，全部把你們發配到老家看守家廟去。」

  原本他已經動搖了，覺得去一趟也可以，但是猛地聽到王氏的擔憂，內心的火氣蹭的一下就冒出來了。

  又是百里家，百里家壓制他這麼多年，在這個知州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幾年，說好的待幾年就把他調回上都，卻因為百里雯倩的死而失言了。

  好好的計劃泡湯了，他一肚子苦水還沒處倒呢，歸根結底，是他跟百里家相剋，只要跟百里家有關係的人和事兒，就沒有一樣順暢的。

  猛地被人一吼，王氏嚇了一大跳，又聽到送她們看守祠堂的事兒，臉色青青紅紅。

  她就知道，百里家就是炮仗，只要一提，准炸。

  「……老爺生這麼大氣做什麼，妾身還不是關心你，都說後娘難當，我知道，我無論怎麼做都落不到好。」

  說著，王氏眼睛一紅，坐在旁邊的椅子裡抹起了眼淚。

  「嗚嗚……這日子真是沒發過了，妾身怎麼做都不對，老爺要是看不慣，索性讓人收拾了包袱，妾身這就起身回祖籍，去看守家廟，守護林家祖宗牌位去。」

  「吵吵鬧鬧的成什麼樣子，一家子和和氣氣的過日子不行嗎？老遠就聽到你們吵吵，當老婆子死的不成？」

  說話間，一個頭髮全白的老太太，在丫頭們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老王氏，林家的老太君，林府最威嚴的存在。

  得到丫頭稟告，說是這邊鬧了起來，她不放心，便帶著丫頭來看一眼，還沒進門，就聽到哭哭戚戚的聲音。

  「哭什麼？不嫌晦氣？老婆子早晚得被你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