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替君13
2024-09-03 00:06:10
作者: 前方小羊
皇帝眼神有些戲謔,靠在龍椅上,開口道,「你們倒是嘴巴嚴實,一個個心裡不服氣,表面上卻一句話都不敢反駁是吧?有沒有人敢說了,你,你,你,都給朕說!」
沒有人敢反駁皇帝,特別是正在氣頭上的皇帝,被點到的三個大臣學著左右相的動作上前,卻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知道他們不是真心實意的誠服,武崇帝更加生氣了,抬頭一掃,掃到了廳下跪著的阮南柯,阮南柯想學著幾個大臣的樣子趴下身去,不叫武崇帝看到自己,卻已經晚了。
「魏初弦,想好了,你若是不說,你的封號和剛升的二品就別要了。」
阮南柯心中鬱結,不明白自己今天怎麼會如此倒霉,明明一開始還挺順利的。
可她沒辦法,若是真的不說,她相信皇帝一定會拿走魏初弦的封號和這剛封的二品,她也不敢賭魏初弦是不是真的會取了當知的性命,她不敢賭。
於是,阮南柯只能萬般無奈的開口道,「不知皇上想聽臣說些什麼?」
皇帝的眼神看起來有些凌厲,靠在龍椅上的他一手握著把手,顯然耐心已快用盡,「自然是說說朕處罰的如何,朕的制度有沒有問題。」
阮南柯愣了片刻,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躲一輩子,武崇帝這是自己被人下難題,反過來給她下難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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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她要是說不行,皇帝得砍她,她要是說行,奸臣得砍她,橫豎都是一個死字。
阮南柯立於兩難之地,卻也不得不好好想想自己該怎麼回話,思索片刻後,她開口道,「求皇上一個旨意。」
武崇帝看著阮南柯是有話說的樣子,拂了拂袖道,「你且先說說要什麼。」
阮南柯磕了個頭,抬頭將自己在意的點說了說,「今天的事情臣沒有準備,只能是臨場發揮,若是我說錯了,也請皇上不要降罪。」
武崇帝看了看她,見她雖然跪坐著,神情卻是熠熠,應該是個會實話實說的,就點頭應了下來。
得了皇帝的肯定,阮南柯也放心了幾分,便將卡在心頭的評論說了出來,「貪腐和建國制度是與生俱來的,再有力的制度也不可能完全遏制貪腐……」
阮南柯開頭的第一句話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眾臣都豎起耳朵,想聽聽她有什麼見解。
「貪腐和反貪腐就是一個博弈的過程,如果國家反的力量大,貪腐就會小,如果國家反的力量小,貪腐就會大,這是一個不可能徹底根除的東西……」
「因為它是天理和人慾之間的博弈,不是制度本身的問題,皇上想讓子民過的好一點,大臣們想讓自己過的好一點,中間就涉及到一個誰多誰少的問題,就產生了貪腐,所以制度是沒有問題的,問題在於我們是否要堅決執行制度。」
武崇帝的神情早已和先前不同,知音!堂下之人實在是自己的知音。
他還真沒想到魏初弦這樣的練武之人,在政治上也有這麼高的見解!他所描述的就是自己一直以來想說,但卻不知道怎麼說的話。
貪腐是他這輩子最痛恨的東西,所以在知道這些大臣蒙住他眼睛的時候他會特別生氣,知道自己生氣的點,也知道自己懲戒的手段沒有私心,但他不知道怎麼形容。
而阮南柯的一番話,就如同站在他的角度,說出了他作為君王嚴懲貪官污吏的初心,他就是想要子民過的好一點,不僅如此,這番話也是間接的認可了他的制度,說出他的制度沒有問題,問題的關鍵不在於制度本身,而在於是否執行上。
見武崇帝沒有不悅的樣子,神情還比之前寬鬆了幾分,阮南柯繼續開口道,「所以說,皇上您的制度肯定是沒有問題的,至於這第二點,就先請皇上饒恕臣的大不敬之言了。」
武崇帝開朗的大笑,將剛才自己因為其他臣子提起的怒火消了下去,而後對阮南柯開口道,「榮祿大將軍且起來回話,不論你接下來說什麼,朕都不會怪罪。」
阮南柯也不和武崇帝客氣,直接從地上爬起來,但她其實心裡很清楚,武崇帝雖然說不會怪罪,但若是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一定會被貪污案連累,連累魏初弦事小,當知陷入危險中事大。
阮南柯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語言,起身開口道,「臣想說的便是皇上的第一個問題,皇上問臣您處罰的如何。」
朝堂上所有人都因為她這句話豎起了耳朵,跪著的人是,站著的人亦是,武崇帝有多認可她剛才的話大家都看出來了,若是阮南柯為他們求求情……
一時間,伏跪的人也悄悄地抬頭看了看站著的阮南柯,阮南柯謹慎的又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左右為難,按照律法,她是支持武崇帝的,但按照朝堂關係,如果真這麼懲治了,皇帝就沒有人用了,朝堂無人,吃苦的還是百姓,可若是不懲罰,這就是個死局,就如同她之前說的,這是天理和人慾的搏鬥,付出的代價越大,人才越會恪守自身。
阮南柯斟酌了片刻,還是留了一點私心,她怕自己下朝就被謀殺,然後死在魏初弦的身體裡,於是她開口道,「這一點臣原是不想回答的,但臣知道,臣必須知無不言,這個貪污案對皇上您來說就是一個死局,若是懲罰狠了,皇上就無人可用,吃苦的還是元春國的子民。」
「若是懲罰輕了,以後您在推行清政的時候就無人配合,多的是這樣表面配合,背地貪污的人,若是人人都可在被發現時充糧交工,那風險就太小了,人人都可以冒險,畢竟查不到就是天大的好事,查到了也只需要把原來的錢換成糧食還給國庫便是。」
阮南柯直接將武崇帝的顧慮以最直白的方式說了出來,原本以為她會說好話的官員都憤恨的看著她,如果原來說他們都抱有希望,那現在他們就全部對她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