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功夫不負苦心人

  要錢討債的路，從來就不是簡單的。

  趙月嬌兄妹倆一大早蹭著隔壁村生產隊的車去了鎮上，又坐公共汽車去了隔壁鎮，幾經周折才打聽到了沙倩的家在哪裡。

  可到了家門口，問了鄰居才知道，沙倩十幾年前，也就是結婚後沒兩年就全家都搬去了省城，早就不在這裡了。

  知道沙倩的老家在這，才能尋根摸蹤地找來，可是再找去省城的話，省城那麼大，去哪裡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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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妹，蘇斯年家不是在省城嗎？他家在軍區大院，找個人應該不難吧？」趙平陽問趙月嬌。

  趙月嬌搖了搖頭，她是絕對不可能找蘇斯年的，就算兩個人沒分手她也不會找，更何況兩個人已經分手了。

  「哥，還是少麻煩別人吧，畢竟這是咱家的事兒。」

  趙平陽點了點頭，其實他也不想麻煩蘇斯年，就算以後蘇斯年和趙月嬌結婚是一家人了，也不應該什麼事兒都去麻煩他家。

  但最近趙月嬌不對勁，趙平陽剛才只是在試探。

  通過剛才趙月嬌冷淡的表情，趙平陽這才確定，這倆人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小妹，那咱們回村還是去醫院？」

  「哥，別急。省城的醫院肯定比鎮上的更好。」

  趙平陽驚訝：「去省城？咱們能找到趙春來嗎？」

  「辦法總比困難多。」

  兄妹倆一拍即合，當下就去了火車站。

  兩張火車票，一列黑漆漆的內燃機車，擁擠的車廂，嘈雜的聲音和氣味，窗外呼嘯而過的炊煙與綠樹。

  這輩子都是第一次坐火車的兄妹倆，下了車趕緊找了個地兒哇哇大吐。

  一個是沒坐過這麼快的車，一個是沒坐過這麼慢的車。

  緩夠了，天也黑了。

  趙月嬌看了眼火車站旁的幾個旅店，挑了個門臉看著最乾淨地走去。

  一邊走一邊說：「哥，做好心理準備，火車站旁邊的旅店都很貴。」

  「嗯嗯。」趙平陽應著，心裡頭卻想著貴能貴到哪裡去？

  等趙月嬌付了五塊錢的時候，趙平陽都驚呆了，兩張火車票一共才8塊錢，旅店的一個房間就5塊錢了！

  兄妹倆開了一間兩床房，折騰了一天，晚飯也沒吃，衣服也沒脫就囫圇著睡了。

  與此同時，蘇家的晚飯才剛剛開始。

  蘇振國面上雖然不顯，心裡卻記掛著孫子，但他和蘇大海不一樣，他贊成回紅崖村的事兒。

  「年年啊，你打算什麼時候去紅崖村？」蘇振國問道。

  聞言，蘇斯年想也不想就回答：「越快越好。」

  蘇大海沉了臉色，「你知道提前三個月把你調回來我打點了多少關係嗎？你這還要回去，要是讓我那些打過招呼的朋友知道了，該怎麼想咱們家？」

  「所以為什麼提前三個月，為什麼搞特殊化？」蘇斯年一跟蘇大海說話，語氣就犀利了起來。

  「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好！」

  「我可沒拜託您早點把我調回來。」

  「你個不孝子！」

  蘇大海剛咆哮完，蘇振國就把碗放下，怒斥蘇大海：「老子跟前還有你大聲的份兒？」

  「爸！我……」剛才還氣勢洶洶的蘇大海，在老爺子威壓之下，不得不收斂了幾分。

  這種場面杜歡早就習以為常了，但楊可可卻嚇了一跳，這家裡的男人怎麼一個比一個兇狠？

  楊可可看向杜歡，杜歡笑了笑，「來來來，繼續吃飯，年年你不是最愛吃清蒸鱸魚？可可你也嘗嘗。」

  「謝謝阿姨……」

  飯桌上才寂靜了幾分鐘，蘇斯年就打破了沉默。

  「爺爺，我打算後天回村，明天陪您去動物園，您去年不是說想去動物園嗎？」

  「哈哈哈，好！爺爺支持你去紅崖村一趟，不管這件事結果怎麼樣，做任何事都得有始有終，別學你爹那一套啥也不是的人情世故！」

  蘇斯年笑了笑，蘇大海氣得沒再說話。

  次日，一輛吉普車在大街上，引得行人頻頻注目。

  一看就是部隊大院裡的車，總讓人情不自禁扭頭多看兩眼。

  而車裡的蘇斯年，也在扭頭看著窗外。

  「年年哥哥，你在看什麼？」楊可可往外瞅了瞅，並沒有什麼新奇的東西，但蘇斯年還特意扭過頭去看。

  她今天和蘇斯年一起陪著蘇爺爺去動物園，本來一切都很完美，但蘇爺爺卻帶著大黑一起。

  楊可可總覺得大黑看她的眼神裡帶著嘲笑，可它明明只是條狗而已！

  「沒什麼。」蘇斯年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漠。

  他剛才看見一個人的背影，很像趙月嬌。

  但轉瞬蘇斯年就否定了這個想法，趙月嬌怎麼會獨自一人來省城？

  但確實太像了。

  「是不是太久沒回來了，覺得新鮮？」蘇振國笑呵呵地問。

  「爺爺，您年紀大了容易暈車您還說話，閉著眼休息吧。」

  「臭小子……」蘇振國喃喃道，但卻聽話的閉上了眼，一隻手一直不停地在撫摸蹲在自己腿邊的狗頭。

  其實蘇斯年沒認錯，那人就是趙月嬌。

  趙月嬌一個人站在街邊樹蔭下，等了一會兒，趙平陽才拿著兩根冰棍回來。

  其實就是涼水加了一點點糖，然後凍成了冰。

  雖然簡單卻並不廉價，在這悶熱的天氣里似乎一口冰棍能救人命。

  趙月嬌滿足地嘆了口氣。

  「小妹，咱們怎麼找趙春來？」

  「只要不厭其煩地去問，總能問到，功夫不負苦心人。」趙月嬌看了眼趙平陽，示意他跟上。

  倆人去了政府各個能接待問訪的地方，說了無數次想找救命恩人的說辭，簽了無數遍字，走了許多重複的流程，也遭遇了許許多多的白眼和質疑。

  「小姑娘，你要找的人我們真幫不了忙，就算你找到戶口登記處，他們也不能隨便透露個人信息的，除非你報案立案，有執法人員來查驗信息。」

  「姐，理解，您說的我都理解，我跟我哥也是沒辦法了，一上午我們也去了好多地方，都查不到，真的麻煩您了。」

  工作人員搖著蒲扇，看趙月嬌態度良好，才又耐著性子和她多說了幾句，「天氣這麼熱，早點回家吧。」

  趙月嬌只是周旋著，並沒有想要放棄的念頭，「姐，我那位救命恩人，看穿衣打扮應該家裡挺有錢的，應該是納稅大戶，這能找到嗎？」

  「省城每年都公示前五十位納稅人，如果他是，應該就能找到。」

  「姐，我跟我哥都是從村里第一回來省城，您幫我想想，從哪裡能看到這公示內容啊？」

  「這簡單啊，你去金陽公園，那有告示欄，不過只能看今年的了。」

  「謝謝姐！」趙月嬌抿著嘴笑，額頭上一縷頭髮已經被汗水緊緊粘在腦門上。

  兄妹倆相視一笑，再累再熱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