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前所未有的團結

  雨後空氣本清新，而趙月嬌的感官似乎因跑得飛快而被逐步喚醒，風猛烈地從灌進了鼻子裡，趙月嬌似乎聞到了血腥氣。

  但她顧不得那麼多，只要想到落水的人可能是喬小菲，趙月嬌就恨不得跑得再快些。

  「救命啊！救命啊！」

  一行人拼了命地跑向岸邊，耳中的呼救聲愈來愈大。

  趙月嬌看見周越站在河邊，拉著一人的手，而那人又使勁拉著一人，就這麼一個拉著一個，最後在河中間，竟掙扎著三四個人。

  「小菲！」趙月嬌看見在河邊哭得厲害的喬小菲，趕緊跑到他身邊。

  而蘇斯年立刻跑去幫周越。

  從生產隊來了五六個人，眼下都開始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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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實在是太大太急，沒有人敢貿然下河，只能從最邊上一個一個地使勁往上拉。

  「小菲！」

  「月嬌，嚇死我了，我剛才風迷了眼，我就在河邊等了一會兒，要不然我也就掉進河裡了！」喬小菲一邊哭著一邊說。

  「小菲，別哭了，我先去救人。」確認了喬小菲無事，趙月嬌就立刻跑向蘇斯年和周越。

  剛下完雨沒多久，最是涼快，可周越卻一頭的汗，痛苦地咬著嘴唇。

  「周越！我們來，你先鬆手！」蘇斯年大喊道，看周越一臉慘白，恐怕是胳膊早就拽脫臼了。

  周越確認了蘇斯年替他拉住了人，這才鬆了手，他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再不鬆手就是幫倒忙了。

  岸上的人拉著岸邊的人，岸邊的人半個身子探到河裡拉著河裡的人，所有人半蹲著身子壓低了重心，全力使著勁。

  力氣有的是，卻拉不動。

  會計大叔大喊：「誰水性好，下水救人！」

  人人著急，卻沒幾個水性好的。

  趙月嬌看著河中間還在掙扎的三人，認出了其中一人是雷瑤，便扯著嗓子喊雷瑤，「雷瑤！別掙扎，放鬆，一定能把你救上來。」

  但雷瑤根本聽不進趙月嬌的話，頭在河水裡忽上忽下，一隻胳膊瘋狂拍著水。

  「雷瑤，放鬆，你放鬆才會飄起來，要是頭進了水裡，你就憋氣，憋個兩三分鐘你行的！」

  和雷瑤在一起的兩個人聽進了趙月嬌的話，於是放鬆了自己，可雷瑤根本就無法思考。

  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都控制不住雷瑤，雷瑤似乎在慢慢往下沉。

  平時踩著過河的大石頭，此時已經被河水淹沒了，趙月嬌著急地看著河裡人。

  她會游泳，這水流雖快，但趙月嬌覺得自己可以。

  趙月嬌站在河邊，手不自覺地握緊。

  她應該去救人，如果她現在下河，她就能把雷瑤拽起來，但是她的腿根本就挪不動。

  溺水的窒息感，瞬間湧上來。

  直到此刻趙月嬌才承認之前溺水給她帶來了陰影。

  但是救人要緊，趙月嬌緊張地往前走了一步。

  只一步，就被人拉住了胳膊。

  蘇斯年看見趙月嬌在河邊喊話，又見她似乎想往河裡跳，立馬又把周越叫過來替他。

  幸好他反應快，在趙月嬌邁開腳步的第一步就攔住了她。

  趙月嬌轉頭，看見蘇斯年生氣地看著她。

  「你做什麼！」

  「我救人……」趙月嬌說得絲毫沒有底氣。

  「這麼多人，用不到你！」蘇斯年把趙月嬌往後一扯，自己脫了上衣就跳進了河裡。

  趙月嬌心砰砰直跳，緊張地攥著蘇斯年。

  她害怕，但也相信蘇斯年。

  而蘇斯年一個猛子扎進了河裡，等再冒頭的時候，人已經到了雷瑤身邊。

  只是，片刻之後，蘇斯年又沒進了水裡。

  趙月嬌想喊他，嗓子裡卻緊張得出不了聲。

  等了數十秒，蘇斯年才露出水面，雷瑤也被蘇斯年托出來露出了整個腦袋，整個人不顧一切地咳。

  蘇斯年一用勁，岸上的人立刻把人往上拉。

  河裡和岸上相互配合，這才把人都拉了上來。

  眾人這也才知道為什麼雷瑤這麼難拽，為什麼雷瑤一個勁兒往下沉。

  原來雷瑤一直在水裡的那一隻手，死命地拉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那孩子早就溺水不省人事了，可雷瑤一直沒有鬆開手。

  「快！快救人！」會計大叔喊著，等那孩子被平放在了地上，卻又不知道怎麼救。

  趙月嬌跑過去，使勁把那孩子拉到自己屈膝的大腿上，讓他頭部朝下，讓會計大叔按他的背。

  按了幾下，趙月嬌又把人放回平地上，立刻連續按壓他的胸部，直到那孩子吐出水來，趙月嬌深吸一口氣俯身對著他的嘴吹氣。

  圍在一旁的人都被趙月嬌的行為驚呆了，但也明白趙月嬌是在救人。

  人工呼吸之後，趙月嬌又連續按壓他的胸部。

  過了一會兒，那孩子猛地吐出來一大口水，趙月嬌這才停下了動作。

  探了探他的鼻息，趙月嬌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叔，他沒事了，慢慢把他抬回家吧。」趙月嬌瞬間脫力。

  「唉！月嬌，你是咱們村的英雄！」會計大叔抹了把眼淚，要是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沒了，他該怎麼和村里人交代！

  「其實多虧了雷知青，是雷知青一直沒鬆開他的手。」趙月嬌看了眼還死死抱著蘇斯年的雷瑤。

  會計大叔和幾個人小心翼翼地抬著那孩子往他家走，其他人紛紛坐在地上，頗有種劫後重生如釋重負的心情。

  喬小菲抹了把眼淚，跑到趙月嬌身邊扶起了趙月嬌，「月嬌，你沒事吧？」

  「小菲，我腿軟了。」趙月嬌剛才只是全力以赴去救人，並沒有想能不能把人救活，也沒想過自己當眾對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子做人工呼吸，其他人會怎麼說她。

  幸好，人救活了。

  幸好，大家都理解她的行為。

  在人命面前，趙月嬌感到了紅崖村村民前所未有的團結。

  正想著，趙月嬌聽見蘇斯年求救地喊著她，「月嬌！」

  趙月嬌撿起蘇斯年的衣服，朝蘇斯年走過去，喬小菲立馬跟著她。

  「月嬌，快把她從我身上弄下來。」

  蘇斯年用力推了推雷瑤，但雷瑤抱著他的脖子，就是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