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風月不相關

  姑侄二人端著碗，卻是回了老屋又出來了。

  趙苗苗一路上高興地快蹦起來了，趙月嬌也被她所感染。

  小孩子的情緒，總是那麼純粹。

  「苗苗，姑姑說的話記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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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住了！姑姑讓苗苗說，謝謝蘇哥哥，這是送給你的菜！」

  「苗苗真乖！」趙月嬌看了眼手中碗裡的紅燒肉，倒不是她想給蘇斯年送飯，是自從下雨那天蘇斯年在家裡吃了午飯，王美香越想越不是事兒！

  他們老趙家的恩人，來家裡，就吃剩菜？

  所以今天王美香說什麼也得讓趙月嬌去知青點送紅燒肉。

  趙月嬌自然不會反對，稀奇的是趙平陽也沒說什麼，就在下雨那天兩人單獨在屋子裡說話之後，好像趙平陽和蘇斯年之間的關係忽然就變得好了起來。

  但趙平陽依然告訴趙月嬌，蘇斯年不喜歡她。

  趙月嬌才不信他的！

  姑侄二人到了知青點大院門口，裡頭安安靜靜，完全看不出來二十分鐘前，這裡經歷了一場惡戰！

  趙月嬌自己沒進去，指了指蘇斯年的宿舍門，就讓苗苗進去了。

  「咚咚咚。」

  蘇斯年放下手裡的書，看向屋門的方向，快吃午飯的點，誰來敲門？

  趙月嬌？

  趕緊起身，前去開門。

  只是打開門卻發現空無一人，男人的心裡有一絲失落。

  蘇斯年眼皮垂下，才看見門外站了個小孩！

  趙月嬌大哥家的孩子？

  「蘇哥哥？」

  「你是趙月嬌的侄女兒？」

  趙苗苗沒聽懂蘇斯年的話，自說自話道：「嗯嗯！我是趙月嬌，我是趙苗苗，姑姑讓苗苗和你說，謝謝蘇哥哥這是我給你的菜！」

  顛三倒四的話，蘇斯年卻聽懂了。

  門外的趙月嬌露了個小腦袋，看見蘇斯年蹲在了苗苗面前，卻聽不見他們說什麼，也不知道蘇斯年會不會嫌棄她放的字條太寒酸？

  蘇斯年一眼就看見了趙苗苗捧著碗的小手指縫裡有個紙團。

  「幫蘇哥哥謝謝你姑姑。」說著話，蘇斯年接過了碗和紙團。

  「那苗苗能回家吃肉了嗎？」

  蘇斯年被趙苗苗直勾勾盯著碗的眼神逗笑了，「你在這裡等哥哥。」

  說完話，蘇斯年快步進了屋，把碗放在了桌子上，紙團握在了手裡。

  再出來時，另一隻手裡抓了一把糖。

  「謝謝苗苗給哥哥送肉，這是給苗苗的。」

  趙苗苗好奇地看著蘇斯年手裡的東西，好奇地問他：「這是什麼？」

  「奶糖。」

  「糖？白糖？」趙苗苗沒見過這種包裝精美的奶糖，但她知道白糖紅糖都是好吃的！

  於是趙苗苗兩隻手捧起奶糖，笑呵呵地看著蘇斯年。

  「謝謝蘇哥哥，苗苗回家吃肉了！」

  「嗯。」蘇斯年早看見門口只露著半個腦袋的趙月嬌，所以也不擔心趙苗苗回家的問題。

  等看著趙苗苗拐出了大院，蘇斯年就回了屋。

  顧不上還飄著香味的紅燒肉，蘇斯年坐回簡陋的書桌前，鄭重地展開掌心裡的紙團。

  皺巴巴泛黃的不規則的紙條，看不出來趙月嬌是從哪裡撕下來的。

  她的字卻意外的遒勁有力。

  「春秋兩不沾，風月不相關。」

  蘇斯年輕笑出聲，瞬間就反應過來趙月嬌是說剛才知青點裡人聲鼎沸，而他卻在屋子裡沒出去。

  握著紙條，蘇斯年快步出了屋門，跨步跑了幾步，出了知青點大院，剛好看到趙月嬌即將消失的背影。

  她的馬尾辮隨著她輕快的步伐雀躍地甩來甩去，整個人都顯得充滿活力、生機勃勃。

  趙月嬌可不知道背後有人在看她，領著苗苗就徑直回了家。

  「苗苗，以後別人給東西，不能隨便要哦。」趙月嬌溫聲和苗苗說著。

  「小姑，苗苗做錯事了嘛？」

  「沒有呀，只是以後別人給的吃的不要拿，尤其是陌生人！」

  「苗苗記住了！」

  趙月嬌不知道，其實她說的話，趙苗苗都有認真記在心裡，只是很快就忘了罷了！

  不一會兒，老趙家就傳來王美香喜滋滋的聲音。

  「開飯了！」

  幸好老屋周圍沒什麼鄰居，要不然老趙家的紅繞肉味兒要引來不少人。

  這一個多月來，雖然算不上悶聲發大財，但也掙了些錢，吃肉的底氣也更足了。

  正吃著飯，王美香又突然說了句話。

  「對了，嬌兒，今天早晨河對面就來了小林那孩子一個人，看著臉上也不咋高興，張志強他家好像出事了。」

  「嗯？」趙月嬌茫然抬頭，出事了？什麼事？

  張志強掙錢的決心不比她少，每天早晨雷打不動地來拿菜，就算是下大雨他也得來！

  趙月嬌又看向趙平陽。

  「小妹，要不咱倆吃完飯去他村里看看？哥騎車帶著你。」

  「嗯嗯。」合作相處了這些日子，拋去最開始打架一事，張志強這個人其實很能處，小武和小林也不孬。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既然趙月嬌決定交了這個朋友，張志強家裡有事，她和趙平陽怎麼也得去關心關心。

  「苗苗也去！」

  「你老實在家等著。」王美香說著話，又給苗苗夾了一塊紅燒肉。

  趙苗苗立馬把臉埋進了碗裡，也顧不上聽大人說話了，吃的小臉上滿是油。

  午後，等過了日頭最曬的時候，兄妹倆啟程去了隔著四個村子的道義村。

  等趙月嬌和趙平陽一路找到了張志強家，趙月嬌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在這個世界上的很多角落裡，存在著純粹的十惡不赦的壞人，但在更多角落裡，只是有人經歷了太多的厄運……

  像張志強，最開始遇見的時候，他把樹林子劃歸為自己的地盤，對於來到這裡同樣謀生的人，他恐嚇威脅，他打架鬥毆，當時的他在趙月嬌和趙平陽眼裡就是不折不扣的壞人。

  可現在趙月嬌知道了他為何會如此，厄運讓他披上了滿是刺的外衣。

  趙平陽拍了怕張志強的肩膀，「強哥，節哀。」

  張志強頹然地看著大門口掛起的白布，喃喃道：「掙錢也沒用了，還是沒趕上……」

  男人無聲地流著眼淚，似乎他的天都塌了。

  遇到這種事，別人說再多都是蒼白，趙月嬌和趙平陽偷偷留下了些錢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兄妹倆一路沉默，直到快到家了，才有人開了口。

  「哥。」

  「嗯？」

  「人這一輩子很短暫，我們一定要及時表達自己的愛，好好愛自己的家人。」

  「嗯，好。」

  雖然說著家人，但趙平陽突然之間覺得，對於明天即將到來的李蘭心，好像沒那麼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