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當然是來結婚的啊

  賣菜的生意如常進行著，而且現在主要是王美香和劉春花在干。

  趙月嬌只是定期更換菜的花樣。

  煤球機子和原煤也都買到位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這個東風，就是趙平陽！

  趙平陽這幾天越來越不對勁了！

  「小妹，我那件黑色衣服呢？」趙平陽撓了撓頭，似乎找不到衣服令他很苦惱。

  趙月嬌停下手裡的事，抬眼看趙平陽。

  「哥，我借給蘇知青了，明天就去給你拿回來。」

  

  「哦哦。」

  「哥……」

  「咋啦小妹？」趙平陽見趙月嬌又叫住了自己，疑惑地看著趙平陽。

  「哥，這是你問我的第四遍了……」趙月嬌擔心地看著趙平陽，「哥，你到底怎麼了，一天天魂不守舍的。」

  「沒事沒事。」說完話，趙平陽就離開了家，應該是去周越家。

  趙月嬌盯著趙平陽的背影看了一會兒，乾脆放下了手裡的活跑去了田裡。

  她娘白天在田裡上工，趙月嬌必須得問問她娘，趙平陽最近到底咋了。

  趙月嬌剛到田頭，就看見裴汝玉迎面走來。

  不到點就下工，是裴汝玉的一貫作風。

  裴汝玉狠狠地瞪了眼趙月嬌，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趙月嬌壓根就沒把裴汝玉的反應放在心上，徑直朝著自家田地走去。

  「娘！」

  「嬌兒，你咋來了！」王美香放下鋤頭，示意趙月嬌到一邊樹底下等她。

  「娘，你歇一會兒，我有事兒問你。」

  「歇啥啊，娘又不累。」王美香笑著說，她現在主要心思不在這上頭，每天也就是來點個卯，讓老趙家處境不那麼引人注意罷了，反正她現在干最少的活拿最少的工分。

  趙月嬌擰開盛水的大缸子遞給王美香。

  王美香牛飲了幾口。

  「嬌兒，咋了，家裡出啥事兒，你大嫂又出事了？」王美香不放心地問。

  「沒有沒有，娘你別緊張。我就是想問問我二哥咋了，我這些日子一直忙別的事，一不留神怎麼就覺得我二哥跟丟了魂似的。」

  說起來趙月嬌有些內疚，她好像早就注意到趙平陽的不對勁了，但是一直沒放在心上，等再反應過來，趙平陽就跟丟了魂似的。

  王美香一臉疑惑，趙平陽咋了，她怎麼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事兒。

  「娘，你不覺得我二哥最近總是心不在焉嗎？」

  王美香這才想起來，她又忽然看了眼趙月嬌，問她：「嬌兒，你是不是忘了，過幾天你表姨家表姐就要來咱家了。」

  「表姨家表姐？」趙月嬌一頭霧水，又問：「這和我二哥有什麼關係？」

  「你這什麼腦子，這麼大的事兒都能忘，你二哥跟人家說了親你忘了？」

  趙月嬌如遭雷擊，她根本沒有這段記憶，怎麼會記得！

  「那這次來，是……」

  「當然是來結婚的啊！」

  「和我二哥結婚？」

  「傻孩子，不和你二哥，還能和你大哥？」

  趙月嬌腹議，和她大哥結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但是結婚不是好事兒嗎，趙平陽咋悶悶不樂，也不像是緊張的。

  「娘，我好像忘了這是怎麼一回事了，給我講講唄。」

  「我看你滿腦子都是掙錢，其他都忘了。」王美香寵溺地敲了敲趙月嬌的頭。

  趙月嬌挎住了王美香的胳膊，撒著嬌。

  王美香看了看四周的人都在勞作，沒人注意到她這裡，就開始給趙月嬌講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趙月嬌也總算明白了趙平陽為什麼不高興……

  李蘭心，趙月嬌姨姥爺的堂妹的女兒的女兒，簡單說就是表了三四表的表姨家的女兒，是個啞巴。

  前幾年到了結婚的年紀一直沒有對象，表姨家就來了老趙家說親。

  至於老趙家為什麼同意了，還得從十二年前的一件事說起。

  十二年前，王美香領著家裡三個孩子去走親戚，當時李蘭心六歲，趙月嬌和趙平陽才四歲。

  一夥小孩跑到山上去玩，采蘑菇抓蟲子玩瘋了。

  誰料忽然變了天，狂風大作電扇雷鳴，趙平安和另一個大點兒的小孩抱著趙月嬌跑了回來，說找不到趙平陽和李蘭心了。

  一家大人全部出動，上山找人，彼時雨已經下大了。

  最後是李蘭心她娘劉燕，找到了趙平陽，把昏倒的趙平陽先抱回了家，這才又去找的自己的女兒。

  可是雨越下越大，山上的路也不好走，最後幾個大人一起找到李蘭心都是一個多小時之後的事了。

  最重要的是，李蘭心所昏倒的地方，離趙平陽並不遠。

  趙平陽雖然年紀小，但也皮實，第二天就活蹦亂跳屁事都沒有。

  但李蘭心卻高燒不斷，活活燒成了啞巴……

  如果當時劉燕沒有把趙平陽先送回來，如果劉燕繼續走兩步就能找到自己的女兒，但是劉燕為了趙平陽的安全，先把趙平陽送了回來，結果卻……

  「所以你們就答應了說親？」趙月嬌聽完唏噓不已，當年這件事中趙平陽沒有錯，劉燕沒有錯，李蘭心更沒有錯。

  而且如果真要論起來，確實是為了救她哥，劉燕才耽誤了找自己的女兒。

  別看只差了一個小時，如果當時沒有及時先把趙平陽送回來，說不定高燒不退的就是趙平陽了。

  但是，和一個陌生的，並且一直覺得自己有愧於人結婚，趙平陽能高興起來才怪！

  「你蘭心姐這麼多年了也不容易，當時娘對那邊山裡的路不熟，要是知道路，說不定就能早點幫你表姨找到倆孩子了，也不至於你蘭心姐……」

  「娘，這親事你同意的？我哥怎麼說？」

  「娘怎麼能做了你哥的主，他自己同意的。」

  這一刻，趙月嬌仿佛有了龍鳳胎之間的心有靈犀的感覺。

  她想她理解趙平陽。

  如果從小你就聽大人講，別人為了救你犧牲了什麼，很容易就會產生愧疚之情，會覺得自己欠她一輩子。

  趙平陽，一定是覺得自己欠李蘭心。

  「可是我哥和蘭心姐後來也沒見過幾次，更談不上喜歡，總不能因為蘭心姐沒對象，我哥就娶了她吧？」

  趙月嬌承認，在某種方面上，他們家就是欠表姨欠蘭心姐的，誰讓當時命運讓趙平陽先被找到呢！

  可是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難道只有結婚這一種選擇？

  先不說趙平陽，這對李蘭心也不公平，更不是一種負責任的行為！

  「娘！」

  「你跟你哥說去，跟我說沒用，你哥要是不願意，娘就是把你姨姥姥家親戚都得罪透了，娘也支持你哥。」

  「我去找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