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焦慮

  謝益堅之前跟謝沂說得好好的，此番為何突然反悔呢，其實有兩方面原因。

  其一，謝益堅也聽說了楚王殿下向陛下求娶寶山的事，聽到這個消息時，他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狂喜，能做王爺的老丈人，和皇上成為親家，是一種多麼大的榮耀啊，而且這個王爺還有可能成為儲君，以後子孫後代榮華富貴都享之不盡了。

  他的心一下子就變大了，都有些看不上狀元郎了。也完全忘了他父親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參與儲位之爭的站隊。

  其二呢，則是王氏在他耳邊吹的耳旁風。王氏聽到楚王想娶寶山做王妃，嫉妒得眼前一陣陣發黑，本來她聽說沈芥來求親就已經很有危機感了。她謝寶山何德何能，這麼多人爭著搶著要娶她，果真是個狐媚子。

  就在她擰著帕子想著是繼續她的計劃，讓袁世初玷污了她，還是想辦法弄死她才好的時候，又突然得知楚王殿下和杜文雪有私情，楚王要娶她為側妃，高興得差點當著滿屋下人的面蹦起來。最後還是把下人們都趕出去，在屋裡大笑三聲而結束。

  這時，袁世初也急了，偷偷托人問她的意思，她決定繼續按照原計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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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覺得，既然楚王那邊出了事，暫時不可能再提跟寶山的婚事，當務之急是先拖住沈芥，她去跟自家丈夫說，沈芥上門提親還是不要先答應他，畢竟楚王殿下那裡還有一線希望。而沈芥還沒參加殿試，最終名次如何還有變數，反正一家有女百家求，不妨靜觀其變。

  謝益堅便答應了。但是他沒有直接拒絕沈芥，畢竟楚王殿下那邊出了意外，也不一定真的會娶寶山，沈芥這個狀元郎女婿還是不能輕易放棄的。他跟媒人說，讓她回去轉告沈芥，讓他稍安勿躁，用的也是殿試的託詞。

  沈芥得到回覆，心裡不是滋味，他在家裡坐立不安，管家看得都有些不放心，急忙去信給衛長軍，希望他能來勸勸自家公子。

  衛長軍很是氣憤，謝小姐的父親打什麼主意，明眼人哪裡有看不出來的，不過是想著能夠攀龍附鳳，雞犬升天。他兄弟的品行和才貌可是樣樣都不輸什麼王爺，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

  但是，沈芥已經很焦慮了，他自然不能再火上澆油了，殿試沒幾天了，他得想辦法讓他平靜下來，不能亂了方寸。

  「阿芥，殿試後就殿試後，真金不怕火煉！也沒幾天了，正好可以給你時間好好準備聘禮，你不是嫌今兒去有些倉促嗎。再說了，謝老大人不是站在你這邊的嗎，他說這個家他還是做得了主的，好飯不怕晚不是？」

  沈芥沉默著坐在一邊，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長軍走過去坐在他旁邊，拍拍他的肩膀道：「阿芥，你在我眼裡，一直是堅強可靠的模樣。想當年，你饑寒交迫，都一個人挺了過來，從來都不認輸。這次，事關你和謝小姐的終身大事，你可不能出師未捷身先死啊，機會還是把握在你自己手中的，你要是不振作起來把殿試給好好完成，就太對不起謝小姐了！」

  沈芥終於有所觸動，抬起頭來，眼神里已經重新燃起鬥志和信心。

  「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縱使前路有千難萬險，我也不會放棄！」

  長軍笑著捶了他一拳，道：「好兄弟，這才像話！」

  沈芥經過長軍的勸解，心緒漸漸平靜下來。他自是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只是因為關心則亂，才亂了陣腳。他把婚事的籌備交給了雲意和周掌柜，自己則繼續閉門讀書。

  他深知這件事經過楚王殿下的摻和，局勢變得不明朗起來。陛下給謝沂的回覆和寶山的父親給他的回覆，都是等殿試結束之後再說。

  他有一種顧慮，就是陛下會不會因為自己跟他兒子爭同一個女人而讓他榜上無名。要是這樣的話，就有很多人有藉口阻止他跟寶山在一起。縱使謝沂同意，寶山願意，他們之間也會有很多阻礙。

  沈芥自然不想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那麼他就更要鄭重地對待殿試。要是陛下感情用事，無端將他黜落，那麼這個官不當也罷。他自是有許多去處，但是他卻不想寶山跟著自己受苦。

  不過，他想過了，這次要是寶山不放棄，他也絕對不會再說要放棄的話。就算是浪跡天涯，他們也要在一起！反正他們兩個人志同道合，都不是看重榮華富貴的人。大不了他也不報仇了，和寶山做一對神仙眷侶，浪跡江湖，扶危濟困，琴棋書畫詩酒茶，相信也是他們母親想要看到的結果。

  在沈芥光明磊落地想著被逼無奈之後的退路時，王氏和袁世初那邊卻開始了卑鄙無恥的計劃。

  轉眼又過了五天。傍晚時分，寶山在宮門口坐上馬車準備回家，馬車剛駛出不遠，就有一個侍衛打扮的人攔住了馬車，將一封信送給寶山。

  信是楚王殿下寫的，他想見寶山一面。

  楚王殿下這是還沒有長教訓啊，還敢約女子私下見面。寶山正想拒絕，但是又想到他跟陛下求娶自己的事情。雖然陛下已經把杜文雪指給了他，但是卻也沒有答應自己祖父求陛下為他和沈芥賜婚的事，說明陛下還是有存著想讓楚王殿下娶自己的心思，這對她和沈芥始終是一個隱患。

  倒不如自己去見他一面，跟他講清楚得好。這也算是自己主動去尋求破解之法，而不是一味地靠自己祖父和沈芥那邊周旋。

  但是她又害怕像上次鄭氏醫館的那個叛徒一樣，這個來送信的也是歹人。於是，她想了個辦法，讓傳信的人去告訴楚王殿下，見面可以，但是地點要改成她定的。他要是願意來，她就在那裡等他。

  傳信的人領命走了，她就叫耿威把馬車趕到她自己開的一家小茶館，叫知味茶館。那裡都是自己人，跟楚王殿下見面也比較安全。

  寶山先一步到達茶館，選了一個包間去裡面等著。小麥一邊倒茶一邊道：「小姐，您說楚王殿下會來嗎？」

  「我也說不準，反正我說了，等他到卯時末，他若不來就算了。」

  「現在才卯時初，看來且有的等呢，這到飯點了約您見面，真是的。要不小姐，我讓廚房準備一些吃的，你先墊墊肚子？」

  「這不太好吧，要是楚王過來時，我正在吃東西，豈不是很失禮？」

  「那好吧。」

  但是寶山接著又道：「不過嘛，我倒是可以先點菜，等楚王走了，咱們就在這裡用晚膳吧，茶館大廚手藝不錯，我還是挺想嘗嘗的。對了，你讓人去問問沈公子，他吃飯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