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出氣

  「師兄，阿芙蓉最易上癮，雖能暫時使人消除病痛，但是時常服用會敗壞人的神志和身體，朝廷禁止民間售賣這種藥多年，即便是有可能是這種藥，咱們也不能坐視不理吧？」

  鄭因微微沉吟了一會兒道：「小山，你說的沈公子，他為何對這個宋氏莊園感興趣？」

  「哦，他覺得一個當官人家裡的莊園裡的佃戶吃不飽飯有些可疑，便叫我留意一下，沒想到竟還牽出了這樣的事。那日也是巧合，我從甘泉寺下山回家，因為天色已晚想早點回家，沈公子就帶我從後山走，才遇到他們，還遇到刺客。」

  「這後山，還真是精彩啊！」

  「師兄，你有辦法調查一下嗎？畢竟我們也是學醫的，任這種毒藥在市面流傳，影響很不好！」

  鄭因點點頭：「既然遇到了，自然不能視而不見！他們說要把東西送到回春堂，那說明這藥肯定有人買，咱也是開醫館的，有許多客人，等師兄私下留意和打聽一下，未必不能發現什麼線索。而且，咱們跟葛大哥他們不是認識嗎，要是實在找不到線索，咱們找個由頭往宋家莊園去走一遭，偷偷看看裡面到底藏了啥，要真是阿芙蓉，報官也是應該的！」

  「嗯，師兄，售賣阿芙蓉是暴利營生，也算做刀尖舔血。你還是要小心點，免得被人察覺，對方做出過激的事來！」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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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沈公子也說一聲，看看他怎麼說。」

  「對了，沈公子沒事吧，傷的怎麼樣？」

  「還好，沒有傷到筋骨。他說是他師父衛天歌的仇家乾的。」

  「這，還有這種事，尋仇尋到人家徒弟身上也是沒見過。」

  「可能覺得打不過衛大師吧，沒想到連他徒弟也打不過！」

  「那這些刺客逃走了，會不會又捲土重來？」

  「只能讓他小心一點了！」

  宋行之從太學下學，坐上自家的馬車去玲瓏閣找朋友喝茶，順便看看店裡有沒有合適的衣裳，可以讓自己在明日康平郡主家的賞花宴上更出彩。

  他踏進玲瓏閣後，堂倌認識他，對他異常熱情，一疊連聲地請他進門，就吸引了正在一樓幫沈芥跟掌柜的交代事情的衛長軍的注意。

  他一眼就認出了此人就是那日當街打人的廝，想起他派人去刺殺沈芥，心中恨得牙痒痒。真是上天旨意，讓他撞到自己手裡！眼珠一轉，就起了捉弄之意。

  過了個把時辰，宋行之買好了東西，志得意滿地走出玲瓏閣，坐上馬車準備回家。

  馬車行駛了好一會兒，突然，車輪好像跌進一個坑裡。車身猛得震盪了一下，把毫無防備的宋行之撞的從椅子上滾到地上，腦袋撞在馬車裡擺的小桌上，疼得他頭暈眼花。

  他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滿臉怒氣地掀開車簾，對趕車的車夫道：「你怎麼駕的車，要把本少爺給撞死嗎？」

  然後前面帶著斗笠的駕車人緩緩轉過頭來，把斗笠檐往上抬了抬，對他邪魅一笑。

  宋行之看清那人的臉，嚇得直往車廂里退了退。這駕車的人根本就不是他家的下人，而是一個蒙著面的陌生人，此人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冰冷，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讓他渾身一陣惡寒。

  那人見他害怕的樣子，冷笑一聲，回頭用馬鞭猛得一抽馬屁股，馬兒嘶鳴一聲，立刻加快了步伐。

  宋行之愣愣的坐在車廂的地上，馬車在高速行駛中被顛得七上八下，他的一顆心也跟著忐忑無比。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戰戰兢兢地問道：「你，你是誰？」

  裝扮成車夫的長軍並不搭理他，只管自己駕著馬車往前走。

  看著馬車一路疾馳出了城門，旁邊的環境越來越偏僻，越來越少行人，宋心之驚恐得瑟瑟發抖，自己不會是遇到劫財害命的強盜了吧！

  「壯士，您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千萬不要害我性命！你要錢的話，多少錢咱們都好商量，我父親是當官的，我家裡有錢，只要你開口，一切都好商量！」

  長軍冷哼一聲道：「慫貨！」

  宋行之聽到這兩個字愣了一下，繼續哀求道：「對對對，我就是一個慫貨，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吧！」

  長軍將馬車趕到一個荒無人煙的蘆葦盪才停下。這裡只有密密麻麻碧綠的蘆葦，天色將晚，整個蘆葦盪灰濛濛的，偶爾有一群野鴨飛撲著扎進蘆葦盪里準備過夜。

  長軍跳下車，抽出背上的劍，挑開馬車簾，對六神無主的宋行之道：「快下車！」

  宋行之哪裡敢下車？他縮在馬車裡不住地對長軍哀求道：「壯士，您帶我來這裡幹什麼？你要是要錢的話就直說啊，我給你！」

  「少廢話，快滾下來！」

  宋行之嚇得鼻涕眼淚橫流，搖著頭瑟縮在馬車裡不敢下來。

  「你快滾下來，別逼我在車裡就對你動手！」長軍惡狠狠地道，並且將劍往裡送了一分。

  宋行之登時嚇得臉色發白，急忙顫顫巍巍地從馬車裡爬出來，但是在下馬車的時候還是因為腿軟，一下車就趴在了地上。

  長軍無語地踢了他一腳：「滾起來，隨我到那邊去！」

  宋行之望了眼長軍指的地方，那是在一叢蘆葦後面，在那個地方，這個人要對他做什麼都沒人發現得了。

  「你究竟是誰，要對我做什麼，你直說呀！」宋行之爬起來給長軍跪下不斷的磕頭作揖求饒：「好漢饒命呀，什麼條件我都答應，求你不要殺我！」

  「你個大男人還哭哭啼啼的！」長軍被他鬧得厭煩極了，一手揪住他的後脖頸，就將他往蘆葦叢後面拖。

  宋行之嚇得連反抗的動作都不敢有，只是嘴裡胡亂的嚷著：「救命，救命！」

  到了蘆葦叢後面，宋行之身上已經沾滿了泥土，加上他哭得滿臉是淚，整個人狼狽不堪，活像一隻泥猴，哪裡還有半點世家公子的文雅模樣。

  長軍嫌他吵，拿出一塊手帕堵住他的嘴，然後放下劍就開始痛揍他。

  長軍自三歲開始習武，武藝高強，手裡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雖然他怕這個文弱書生受不了被他打殘了，只使了三分力，但是拳拳到肉還是讓這個宋行之哀嚎不斷，嘴裡發出嗚嗚的哭聲。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長軍特意避開了他的臉，打在他被衣服遮蔽的部位，出了一口惡氣便停手了。

  他做這件事情完全是出於偶然，並沒有告訴沈芥，也不打算讓宋行之被打出個好歹來，只是為了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他也感受一下路遇刺客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