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冒犯
2024-09-01 05:43:56
作者: 詠歸春
聽了衛長軍一番話,那三個縱馬的少年氣得面色鐵青,扶著宋行之那人大叫道:「哪來的潑皮無賴,有眼不識泰山,真是反了天了,來人,給我打!」
這二人並不認識衛長軍和沈芥,還以為是哪裡來的鄉巴佬,不知天高地厚,試問京城裡的官宦人家,哪有不認識他們的?
於是,他們的那群狗腿子就跟沈芥、衛長軍當街打了起來。
那群手下自然不可能是兩人的對手,不一會兒就被兩人打趴下了。
衛長軍邪魅一笑,轉動著握拳的手腕,逼近宋行之等人。
「看來是摔馬摔得還不夠慘啊,爺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沒了護衛的保護,三人嚇得面如土色,宋行之梗著脖子道:「你要做什麼,我們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你要是敢傷我們,就等著吃官司吧!」
「吃官司?我不信,朱雀大街能當街縱馬嗎,你們敢去告官,就看看誰先進大牢!」
宋行之心中一沉,他沒想到沈芥身邊竟然跟了這樣一個江湖人士,這麼能打,還這麼油鹽不進,對朝廷律法還知道得不少。
「我們哪裡縱馬了,只不過好好地路過這裡而已,你少胡說,你以為衙門是你家開的,得罪了我們,要你好看!」另一個少年道,神色頗有些色厲內荏。
同伴張口就來的睜眼瞎話給了宋行之思路,他捂著胸口道:「我不過是揚鞭在趕馬,不知這位兄台站在路中央意欲何為?還伸手把我拽下馬,豈非故意傷人?見了官,孰是孰非,也不是你們能顛倒黑白的!」
「誰顛倒黑白了,你們一個說沒有縱馬,一個又說揚鞭趕馬,矛不矛盾哪!你明明都要把鞭子甩在我兄弟臉上了,還說沒傷人?少在這裡惡人先告狀了,見官就見官,誰怕你們呢!」要不是沈芥攔著,長軍早就按捺不住要衝上去打人了!
沈芥皺眉,不欲與他們做口舌上的爭辯,雖說不是怕他們,但是這裡是天子腳下,他又是來面聖的,見了官說不準就會傳到陛下耳中。他擔心長軍家裡會生氣,覺得他一回來就惹事。
「長軍,我沒受傷,算了吧,跟他們糾纏有什麼意思?」
長軍聞言,稍稍冷靜了下來,覺得這些阿貓阿狗確實沒有讓他生氣的資格,於是便對著他們攤攤手:「算你們走運,我這朋友大度,不然,定打得你們滿地找牙!」
長軍正想轉身離去,誰料宋行之身旁那個以為他們害怕了,突然就來勁了,指著長軍的背影罵道:「狗娘養的,這下慫了,有本事打呀,打了就叫你全家不得,」
那人話還沒說完,長軍唰的一下轉身,右手放在了背後的劍柄上道:「嘿,老子這暴脾氣!」
那人應聲撲通一下跪了下去,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周圍圍觀群眾哈哈大笑。
有人認出此人,便取笑道:「這不是兵部主事家的秦公子嗎,怎麼向人下跪呀!」
秦子康臉色漲成豬肝色,偏偏長軍好像下一刻就要拿劍對著他,他還不敢起身。
「這幾位不都是京中的世家子弟,怎麼被人修理得這麼慘,對方是誰呀?」
「不認識。」
他的同伴,朝議大夫之子丁懷民用腳踢踢秦子康,低聲喝道:「還不快起來,還嫌不夠丟人嗎?」
秦子康這才軟著腿,艱難地站了起來。
衛長軍的手放開劍柄,戲謔道:「誰慫呀,誰慫誰是狗娘養的!」
圍觀眾人再度爆發大笑。
這些公子哥,隔三差五就在大街上縱馬行樂,對他們來往做買賣都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又沒人真的敢去告他們。這回有人替他們出頭,總歸是可喜可賀的。
「哎呀,我沒想到,有些人號稱風度翩翩的讀書人,卻也是這種仗勢欺人、囂張跋扈的紈絝子弟,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呀!」衛長軍其實還不知道他們是誰,就亂說一通,沒想到卻真的踩中了對方的痛腳,對面的幾人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宋行之意識到情況於他們不利,便要同好友一起離開。
沈芥手裡還拿著他的馬鞭,見他們要走,便叫住對方:「喂,你的東西。」
宋行之還未回答,就見一根馬鞭直直地朝他飛來,正好砸在了他的面門上,兩行鼻血瞬間傾泄而下。
「哈哈哈。」圍觀眾人第三次大笑。
「你!」丁懷民火冒三丈,忍不住想要上去跟沈芥較量一番,但是衛長軍攔住了他。
「嗯?」
「我們走!」宋行之捂著鼻子,深深地看了眼沈芥,便一瘸一拐地帶人離開了。
「看什麼看,看什麼看!」丁懷民氣憤地驅趕著圍觀群眾。眾人便一鬨而散了。
但是丁懷民走出沒幾步,就低聲對手下說:「去告訴京兆尹,讓他派人來抓人!」
「等等!」宋行之不想把事情鬧大,他知道沈芥這次是來幹什麼的,鬧大了對他們都不好,「還是先派人調查看看他們是什麼人吧。」
「對啊,他們那麼囂張,會不會是什麼大官的親戚,給我偷偷跟蹤他們,看是什麼人!」丁懷民吩咐道。
「是!」手下領命而去。
「什麼大官的親戚,見都沒見過,這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潑皮無賴我見得多了!」秦子康憤憤道。
「行之,你沒事吧?」兩人看著送行之,腿一瘸一拐的,不由得有些擔心。
「等查清楚了他們是什麼人,一定要將他們給廢了!秦子康說著狠話。他父親是兵部的人,手底下有許多酷吏,要是能將他們抓起來,定要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今天真是晦氣,看來不能出城去賽馬了。永勝侯世子他們還在城外的馬場等我們呢,我派人捎個信給他們吧。」
「好的,」宋行之點點頭,「那就有勞丁兄了,我先回家休息了。」宋行之坐上下人們趕過來的馬車,跟他的兩個好友道別。他甚至顧不得疼痛,就想快點趕回家,跟父親商量,沈芥那廝回來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坐在馬車裡,他的手都有些微微發抖,不是疼的,而是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