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手繩

2024-09-01 05:41:14 作者: 詠歸春

  說起這手繩,又是一樁糗事。寶山幼時臉上被火燙傷,跟了祖父回山陰老家,找了醫藥聖手許淵治病,因為聰明伶俐,被人家收做女弟子,學了一身醫術。見祖父那麼大年紀了還要去抗洪前線,頗為擔憂,便也找了個理由,說要為抗洪的工人們熬製健體防疫的湯藥,在謝沂後面偷偷跟了過去。

  在龍王廟裡,她和小麥熬好了湯藥給那些工人喝,沈芥也過來喝了一碗。兩人閒聊間,寶山發現他手臂上有擦傷,便拿出草藥想讓他上些藥,卻不想腳下一滑就要摔倒,沈芥伸手去拉她。沒成想,摔倒是沒摔去,沈芥手上的紅手繩卻跟寶山的頭髮纏在了一起。

  小麥解了好久都沒有解開,最後迫不得已拿了剪刀將他的紅繩剪斷,才把寶山的頭髮解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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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剪斷後沈芥才告訴她們,那根紅手繩是他母親留給他的遺物,上面還穿了一個小玉墜。寶山心裡十分愧疚,當場就答應替他重做一根送給他。所以這才有了寶山馬不停蹄地趕工之事。

  今日祖父說要來書院找老朋友敘舊,寶山也要跟來,就是為了能將手繩送出去,了卻她一樁心事。

  不一會兒,在寶山的努力下,手繩終於編好了,她如釋重負,高興地在小麥面前晃了晃。

  「終於好啦,您也不要我幫忙,非得自己受累。」

  「我給人家弄壞的,自然要自己動手啦!」寶山將手繩放進荷包里收好,活動了下手腕,趴在窗欞上看風景。船自在地在池塘里搖晃,兩人都安享這一刻的閒適自在。

  寶山是第一次出遠門,一開始還不覺得有什麼,行路不過半月,便有些想家,此時又到了書院,便想起了在老家時祖父常帶她去的山陰書院。

  在那裡,她跟許多年輕學子相識,成了很好的玩伴。這回離開他們,也不知何時能再見。

  寶山想起山陰書院裡的玩伴袁世初,在她臨行前送了她一隻竹笛,此時正戴在身上,便取出來放在嘴邊吹了起來。

  笛聲婉轉悠揚,入目綠葉鮮花,寶山覺得愉快極了。

  「要是能一直這樣自由自在就好了!」可是她知道,回了京城肯定就有諸多束縛,可能連這樣泛舟湖上的機會都沒有了。這吹笛的心情也漸漸寥落下來,笛音也顯得有些落寞。

  寶山母親早亡,幼年時在京城跟著父親和後母一起住,頗受了些挫磨,祖父祖母心疼她,便在致仕回老家時帶上她同往,所以寶山一直在越州的山陰長大,祖父母將他養成了天真可愛、無拘無束的性子。

  依著她祖父的意思,是想著在老家給她尋一門靠譜的親事。但是月前京城突然來了信,她父母竟然想起了她這個養在鄉下的女兒,說要讓她回京,替她相看人家。

  謝沂接信,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帶著寶山回京。一來是因為越州當地並沒有多少配得上寶山的青年才俊,二來也怕寶山嫁得不好會被人欺負,幸而寶山自己也同意回去,一老一少便這樣上路了。

  不過她謝寶山現在,已經不是軟弱可欺的幼女了,到了京城,她要比誰都過得好,才對得起祖父母這十年來精心的教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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