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瞿梓琬
2024-09-01 02:23:17
作者: 離離原上譜
「姑娘,你還記得是怎麼被拐來這裡的嗎?」
歸月縣在哪?聽都沒聽說過。
裴棠梨遞給瞿梓琬一顆蜜餞,讓她喝完藥後拿來甜甜嘴。
瞿梓琬皺著眉頭喝完了一整碗黑乎乎的藥,她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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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是哪裡?」
齊逢湫斜倚著牆,心思不知飄到了何處。
「這裡是浦蘿朝京城的郊外,再往南走就是平溪鄉。」
瞿梓琬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浦蘿朝?我是詔樂朝人,那群賊人怎麼把我給運到如此遠的地方。」
齊逢湫不改神色:「肯定是因為買家在這邊唄。」
「買家?」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聽那個李迎迎的口音,她應該是春南朝人。」齊逢湫輕抬下巴,看向另一張床上仍在昏迷的女子,「這個廖妝應該也是詔樂朝的。」
「我知道了。」裴棠梨恍然大悟,「有需求才有市場,一定是浦蘿朝有人要買年輕貌美的女子當小妾,所以花了大價錢在各地搜羅美女抓來。」
「那天我走在街上,突然衝出來一個中年男子揪著我的頭髮,口口聲聲說我是他家裡不聽話的小妾。」瞿梓琬回憶起噩夢的開端,「他根本不給我反抗的機會,上來就狠狠地甩了我好幾個耳光,我被他打得發懵,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他給打暈了。」
「等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正和四五個女子擠在一個狹小的箱子裡,繩子緊的人難以呼吸,而且像是啞了一般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的表情越來越驚恐。
「我只醒了一會兒,就很快又暈了過去,等再真正清醒的時候,已經到了這裡。」
「在這個地道嗎?」
瞿梓琬點頭:「對,我能肯定,就是在這個地道里。我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毫無光線的地方,身邊有幾十個或暈或醒的女子,有的人和我一樣,是剛被拐來不久的,所以還有些生氣,想著法子要逃出去。」
她憐憫地看了眼李迎迎:「像她這樣的,已經記不得被關到那裡多久了,能活下來已是幸運。」
「那你知道他們抓你們的目的是為何嗎?」
她深思了一會兒,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被拐來的女子,都姿色不凡。我偷偷觀察過,他們會根據我們這些女子長相或性格的特點——比如溫婉可愛的,或者性格潑辣的,分批把我們帶到一個房間裡,派婆子檢查我們的身體有無疤痕、是否是處子之身。」
不知她回憶起了什麼不堪往事,瞿梓琬的眼神一下變得充滿了仇恨。
「這聽著...怎麼像是在選妃呢?」
裴棠梨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腦袋,瞿梓琬的眼淚一下洶湧而出,將頭埋在她的懷裡,摟著她的腰身小聲啜泣了起來。
「這就是在選妃。」
齊逢湫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前些年的時候,我和沈小七去做任務的時候,就殺了這樣一個人——他是當地出了名的好色之徒,經常派自己的家丁在大街上大搖大擺地擄走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帶回家裡欺侮折磨,後院的屍體那是一車一車地往外拉。」
瞿梓琬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抬起頭來惡狠狠地說道:「他們簡直就是畜生!他們挑挑揀揀,用鐵烙將我們分為上、中、下三等。」
她微微撩開衣領,精緻的鎖骨上果然印著一個小巧但刺眼的「上」字。
裴棠梨不敢想像這是何等屈辱,但單聽她的描述都覺得心口刺痛。
「即便我得救了,這個字,這份屈辱的回憶,我是一輩子都甩不掉了...」
瞿梓琬苦笑,明明嘴角是上揚的弧度,眼淚卻如瀑布般源源不斷地流淌,瀑布盡頭,是無邊無盡的黑暗和紅色滾燙的鐵烙。
裴棠梨只能盡力地安慰她:「可以治好的,你相信我,一定可以祛除的。」
瞿梓琬回她以善意的微笑,卻又似無所謂的擺擺手:「你不用安慰我。」
「可...」
「你聽我說。」
「好,你說。」
「我剛被關進來時親耳所聞。他們會把下等的女子做成人彘,賣到暗市里拍賣給權貴以供玩樂;中等的女子,則羞辱後賣給各地的青樓;至於上等的女子,他們倒是沒有明說,只把我們幾人單獨關在那個逼仄狹小的房間裡。」
「......」
齊逢湫和裴棠梨都沉默不語。
賣?
原來女子在這些賊人的手裡,不是人更不是牲口,而只是一種美麗供人隨意取樂折磨的玩具。
真是駭人聽聞,真是人命如草芥,女子在這樣的世道中更是一文不值。
「那些人有什麼特徵嗎?」
良久,齊逢湫開口打破沉默。
瞿梓琬搖搖頭。
「我被關了太久了,原本還滿懷希望地期待著能得救,可身邊的人死的死瘋的瘋,我日日盼著早點輪到我好早日解脫,哪有心思去觀察這些?更何況,屋子裡一點陽光都沒有,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那群人手段狠辣,行事又頗為隱蔽,我總共也只見過他們四五次,每次都是拿一個麻袋將我們的頭給套住,然後讓我們站成一排,用一條長繩索挨個將我們的手腕捆起,再將我們帶到別的地方。」她撩開衣袖,兩隻手腕處果然有著深深的勒痕:「若是有想逃跑的,當場就會被他們一刀捅死,再把屍體丟回去,以此來警告恐嚇我們。」
「這些人會是寨子裡的人嗎?」瞿梓琬仍對當前的環境感到不安。
細細想來,寨子裡有可以通往暗道的入口,寨外又有類似陷阱的大坑,怎麼看都讓人覺得這件事和寨子裡的人逃脫不了干係。
「應該不是。」齊逢湫若有所思地搖頭。
「他們長得都十分高大。」瞿梓琬回憶道。
「那肯定不是。」
裴棠梨十分篤定。
「為什麼?」
「這寨子裡的人,最高的也就比我高半個頭,實在說不上是高大。」
「而且他們手中有不少因農作,亦或是長期做苦力留下的繭子,根本不可能是習武之人。」
齊逢湫看了看自己手心握劍留下的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