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隔著一道天塹

  在他面前，無論遭受過怎樣劈頭蓋臉的謾罵和諷刺，商錦瑟依舊將自己的姿態擺的很低。

  那份對商域的虧欠如一把無形的手，緊緊攥著她，叫她不敢有半刻喘息機會。

  「和裴政進展如何？」少年涼薄的話猛灌入耳，目的性極強。

  商錦瑟斟酌一番，據實已告 ：「還沒什麼進展，我還在努力找突破口。」

  「呵，商錦瑟，照你這龜毛的速度，別說三個月，再給你三年你也釣不到！」

  商錦瑟不知商域又被什麼影響了心情，從而找到她發泄，明明下午他還嫌棄她勾引裴政的行為下賤，現在卻又嫌棄她勾引的速度太慢。

  讓她去引誘裴政的是他，嫌棄她勾引行為下賤的是他，如今又回過頭來嫌棄她速度慢的依然是他，反反覆覆，復復反反，正反都是他說了算。

  即便內心有再多翻滾牴觸的情緒，商錦瑟也只敢在商域看不到的地方擰擰眉，卻是什麼反駁的話都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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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沉默著，任由少年發泄，只期盼他什麼時候覺得無趣了趕緊撂電話。

  「啞巴了，說話！」長時間沒得到反饋，商域心情有些燥怒。

  「我在努力，也會在你要求時間內完成的。」怕迎來商域更瘋狂的責難，商錦瑟耐心的補充道，只是相較於少年的滿腔怒火和渾身戾氣，少女的音色從始至終都是淡淡的，仿佛沒有生氣的提線木偶，是對主人絕對的服從。

  「呵，最好如此！」不等商錦瑟答，嘲諷的話轉而轉為冷酷的命令，「後天晚上回一趟老宅。」

  「後天，有什麼重要的事嗎？」想到大後天就開始期末考，商錦瑟下意識多問了一句。

  她後晚不打算出去，想著複習完好好睡一覺隔天就直奔考場。

  商家老宅坐落在半山腰，那地方人煙稀少根本不好打車，她不確定她後天晚上去了什麼時候可以出來。

  畢竟每次回商家，都不會有好事發生。

  「讓你去就去，哪來那麼多廢話！」商域渾身的戾氣，全都撒在了商錦瑟身上。

  「我知道了。」商錦瑟抿著唇平靜道。

  「記住你答應過的，對我言聽計從，懂？」似覺得商錦瑟剛剛的多嘴不太聽話，覺得自己在商錦瑟面前說一不二的權威有被挑戰到，商域冷言敲打。

  「我明白」商錦瑟順從的回答。

  等商域掛斷了電話，壓在商錦瑟心口的那塊無形大石才慢慢消失。

  時間過的很快，一晃眼，兩天就過去了，很快到了去商家的日子。

  商錦瑟早早的去站台等公交，在距離商家最近的一個公交站下車，接著換乘，打了一輛計程車。

  等她趕到的時候，商家的人正其樂融融的圍坐在一起，是歡聲笑語、闔家幸福的天倫之樂。

  看到這幅幸福的場面，商錦瑟知道，那次聯姻帶來的負面影響已經處理的七七八八了。

  「傻站在那幹嗎！過來。」商域首先瞥了過來，陰冷的視線看的商錦瑟心裡發顫。

  但這遠不夠。

  商錦鈺不屑的瞪了她一眼，陰陽怪氣的嘲諷：「怎麼，商家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了嗎？」

  商錦鈺看著比商錦瑟大不了多少，但是她的穿著打扮明顯比商錦瑟性感成熟多了。

  生的也很清秀漂亮，因為同樣學舞蹈的原因，她身材比例也很好，雖然皮膚比不上商錦瑟的通透白亮、瓷白細膩，五官也不及商錦瑟的精緻小巧、明媚耀眼，但她總體的氣質也很不錯，也是個清麗佳人。

  單獨看，無疑也是大美女一個。

  只是現在到底有了商錦瑟的襯托對比，她的那份美就像被蒙上了一層灰，少了幾分意思。

  商錦鈺是商郁閔的女兒，按照輩分，商錦瑟該喊她一聲姐姐，不過那是從前，自從私生女的身份曝光，商錦瑟成為商家人人喊打的目標，商錦鈺可不願再認她這個妹妹。

  仿佛一旦和她沾染上關係就沾染上了什麼噁心人的東西。

  商錦鈺現在大三，在南華舞蹈大學上學，那個商錦瑟夢寐以求的學校。因著對商域的虧欠，商錦瑟連自己心儀的大學都不能自由選擇，而是被商域要求選擇了商域所在的大學。

  同時迎接著商域的冷臉和商錦鈺的嘲諷，一時間，商錦瑟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少女孤零零的站在門口，落寞可憐；而裡面的一圈人圍坐一團，他們臉上洋溢著幸福和傲慢，商錦瑟和他們之間仿佛隔了一道天塹，那是商錦瑟怎麼努力都跨不過去的鴻溝。

  商域冷冷瞥了一眼商錦鈺，暗含警告，又死死地盯著門口躊躇不前的商錦瑟：「傻愣著幹什麼，死進來！」

  商錦瑟看了一眼商錦鈺，確定她不會再說什麼，這才頂著被眾人萬箭齊射的目光走了進去。

  看到有傭人在準備祈福的東西，商錦瑟終於後知後覺商域叫她今天回來的目的。

  今天是商家祈福的日子，以前最開始的時候，商家每逢初一十五，都會舉行這個儀式，以前是一月兩次，後來因為生意忙，每月兩次太頻繁，商家的人並不能每次都全部集合，尤其是商郁閔和商郁晚這樣的大忙人，漸漸的祈福儀式改成了一月一次，直至最後發展成兩月一次。

  雖然商錦瑟是遭到商家所有人的厭惡不假，但祈福儀式要求商家全部的人都要到場，一個都不能少，不然福氣會被折煞。

  商錦瑟這個人人喊打的私生女今天能派上用場了，自然是要發揮她的餘熱的。

  商家不可能會放過。

  明白今天回來的目的，商錦瑟安靜的做個透明工具人，只期盼祈福儀式結束她就能回學校。

  在商家，商錦瑟這一輩的小孩並不多，只有商域，商錦瑟和商錦鈺三個人。

  如今商錦瑟成為了商家邊緣人物的存在，這一輩的子孫自然就只剩下商域和商錦鈺。

  兩人都是商家的香餑餑，商域自然不用說，作為商家下一代繼承人培養，他自小就十分優秀。

  如果不是那場車禍，少年的光芒將會無限閃耀。

  也是在那次車禍，商域的性格開始變得越發的陰晴不定，這一點，商錦瑟深有體會。

  畢竟商域從前對她有多好，如今就對她有多惡劣。

  「跟上」見她走神，商域陰惻惻的瞪了商錦瑟一眼。

  那嫌惡的目光無不再強調讓商錦瑟安分點！

  商錦瑟回神，跟上隊伍。

  在穿著袈裟的和尚帶領下，大家往中堂走去，一路上，大家都很虔誠，連傲慢跋扈的商錦鈺都像是變了一個人。

  待來到供奉佛像的堂前，大家按照順序洗漱、淨手，擦洗佛像、打掃佛龕，換掉佛前供奉的清水，將供奉的果盤，素點一一換上當季最新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