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他憑什麼活得人模狗樣

  纖長的素手伸出，在曲大樹落地之前撈到了他。

  此時的曲大樹已經下昏，如一灘爛泥被葉薄暮扔在地上。

  樓下的人卻被葉薄暮的真容驚呆，如此俊美的男人，他們只在畫中見過。

  男人笑起來，下巴上的痣增添了別樣的風情，轉頭看想還站在屋檐上不服氣的女人。

  「瞧你幹的好事。」

  這回他登豐樓，又要熱鬧咯。

  可偏偏程紫煙不按章理出牌，一個滑步就跳了下來，如凌波仙子穩穩落在葉薄暮身旁。

  

  手裡鋒利的匕首被她用內勁捏折，掃視一眼周圍星星眼的女人，不爽：「他是我的男人，打主意的下場如這匕首。」

  「……」

  葉薄暮讓曹縣令吧曲大樹帶走，自己則什麼都沒說轉身進了登豐樓。

  為何世界上會有這般不矜持的女人！

  可偏偏，他好像討厭不起來了。

  都怪沈七月和虞箏，整天在他面前卿卿我我，好不膈應！

  還得他也有幾分期待，每日看著程紫煙那張臉也漸漸有了雀躍。

  ……

  雷德雲畏罪自縊的消息終是傳到了京里，虞箏正在幫沈七月包蘿草香。

  金一從外頭趕來：「姑爺，家裡的急件。」

  自打榮輕言時常帶著幾個姑娘回府玩鬧，這鋪子就剩他一人打理了，如今四金也樂得跟這個沉默又懂禮的姑爺打交道。

  得到雷德雲在獄中自縊的消息，虞箏馬不停蹄到了鎮國公府，將信件交到幾女手中。

  雷娉婷前一秒還笑著，後一秒如時間崩塌，雙眼怔然，還不等他人關心，直接昏死過去。

  再醒來天已經黑了。

  「你還好麼？」

  回答沈七月的沉默，雷娉婷睜著雙眼，卻始終無淚。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七月再說：「行禮已經收拾好了，我們今日出發，儘早趕到家裡。」

  「七月，謝謝你，但是我打算自己回去。」

  雷娉婷起身，臉上的表情十分決絕，沈七月怕她出事，卻又不敢阻攔，只得應了，叫了金一和金二輪流趕車。

  齊茵茵和曲麗都覺得現在讓雷娉婷一人回去不合適，路上沒個照應怕她想不開。

  沈七月擺擺手。

  「我交代了金一金二，他們會保護好她。今日也沒有馬車了，明日再找新的，先把鋪子裡的米滿上。現在跟著她想必沒那麼容易想通。」

  二女覺得沈七月說的也有道理。

  鋪子裡的精米裝了一大斗，沈七月關上鋪子門準備回客棧，卻看見虞箏正看著外頭來人。

  男人一雙觀音眼似看透蒼生不食人間煙火，如當初第一眼見是的冰冷漠然。

  「沈東家，好久不見。」

  「裴公子為何深夜造訪？可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聽沈七月話中嘲諷，裴珍也不惱，直言：「聽聞京中百芳坊有一長生香，名喚蘿草香，能驅蛇蟲鼠蟻，可是真的？」

  「裴公子既然都知鋪子是我開的，那蘿草香自然也是真的。十兩銀子一百根，還有一眾橙花香，十金一百根。」

  沈七月面無表情看著男人，似乎有一肚子的怨氣和怒火，時刻就要噴發出來。

  看出沈七月呼吸節奏不對，虞箏拉了拉她的手，這才讓裴珍注意到了。

  「這位小公子，與六皇子倒是很像。對沈東家很依賴。」

  「很有眼光，我就喜歡這個調調的。」

  「……」

  問了價不買東西，這樣的客人不伺候也罷。

  沈七月拉著虞箏的手就要走，又被凡人的裴珍叫住。

  「沈東家是不是故意針對我？」

  「為什麼這麼問？」

  沈七月轉頭看著自己的天青流光紗大袖被裴珍拉住，回頭對上那冰冷卻可憐兮兮的眸光。

  這騙不了她的，從小，這樣的眼睛在孤兒院是一抓一大把呀！

  「那為何兩百蚊的蘿草香要賣十兩銀子？」

  「今日開始漲價了。」

  「……」

  她就是不爽！

  非常不爽！

  突然耳朵動了，不遠處兩個少女帶著身後兩個壯漢出現。

  看呆這樣的情形裴珍眸光微動。

  「七月！可算租到馬車了，但人家說得明日午時才能拿到。」

  「是啊，明早我們還是再去找找，我擔心小婷。」

  說話的是曲麗，她瞧見除了沈七月和虞箏，他們身邊還站了個面容驚艷的男人，若不是他的裝束和冰冷的眸光。

  真的很懷疑他是個女人。

  而且，這男人似乎漂亮地有些眼熟？

  對！

  爺爺屋子裡掛的菩薩像！

  竟然真的有人長得像神仙……

  曲麗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卻沒想收到了裴珍友好的微笑。

  剎那少女臉上的紅霞潑在了夜色中，染出了暖色，她以為臉上的溫度五人看出，卻不知面上侷促的神情出賣了她。

  「這位姑娘剛剛說的小婷可是雷小姐？」

  腿上的疼痛讓曲麗下意識看過去，才看見沈七月掐了她一下，被美色迷暈的曲麗立馬搖了搖頭：「不是雷小姐，是小婷，茵茵的婢女。」

  看樣子，裴珍也並沒有很相信。

  見自己的美色無用，他只得丟給沈七月一袋銀子，「我要十盒蘿草香，明日送到宮門口自有宮人接應。」

  變臉跟翻書一樣的奴才！

  沈七月在心裡唾棄一口，他憑什麼活得人模狗樣！

  次日，虞箏在客棧收拾行李，沈七月和曲麗去送長生香，齊茵茵與金三金四找馬車。

  分工合作的很順利。

  只是在宮門口的二女見到了昨夜的裴珍。

  「我們都有一雙靈敏的耳朵。」

  「不，小婦人的耳朵只是單純會動。」

  沈七月正準備走，裴珍卻莫名問起了雷娉婷，「她可還適應？」

  旁邊的曲麗聽不明白，但沈七月頓住了腳步，抬頭看向裴珍，那雙眼裡毫無波動，還是一片冰涼。

  沈七月忍不住冷笑一聲。

  「……我好奇一個問題。」

  「嗯？」

  「你如廁時，會嫌棄自己嗎？」

  「你！那沈小姐呢？」

  「叫我夫人，虞少夫人。」

  沈七月挑眉，「人妻是不是才更吸引你？」

  她說的自不是自己，指的是宮裡的那位。

  「夫人說笑，若是夫人有需要，裴珍自然也萬死不辭。不過看……夫人有沒有這個需求了。」

  「裴珍是跟著裴公公出來的，身上沒有一處不是經過精挑細選調教過的，只盼夫人不會嫌棄裴珍身份低微。」

  沈七月的眼神露骨，直接從他的眉眼一路掃下，下至襠部盯了許久，裴珍還真是一步不退，依舊噙著笑意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