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摳到他不得不服

  登豐樓，沈七月敲開了陳子睿的房門。

  打開門陳子睿看著兩手空空的沈七月，扒拉開她的空竹筐，裡頭空空如也，一直跟著她的那哥姓虞的小子也沒來。

  「是不是掌柜不讓你帶雞進來？」

  「我還以為你瞧什麼的，害我緊張得不行。雞沒帶，下回。今天你先陪我去買些東西。」

  聽見沒有雞，陳子睿咽了口唾沫滿臉嫌棄：「雞沒有帶過來還想使喚我？不去！」

  「拜託了，我認識的人裡面，只有你能幫我這個忙。」

  沈七月態度誠懇，本以為是件小事，沒想到陳子睿這個人實在怪異，愛吃好色，脾氣也古怪。

  早知道她就去找秦紙鳶了，不過離了兩條街而已。

  見沈七月抬腳要走，陳子睿又起來了：「我作陪可以，你也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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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要求？」

  見這人就像賣衣服的老闆娘一樣，人要走了才叫人。

  陳子睿舔舔唇眯著眼，笑地猥瑣，沈七月越是覺得他的臉有些奇怪，那雙眼睛明亮攝人，偏生了一張僵硬普通的臉。

  「你得為我做道菜，用心做。」

  「行，做得好我請你吃一桌。」

  聽說沈七月找來是想請他幫忙買文房四寶，他拍著胸脯領沈七月除了登豐樓。

  沈七月跟著陳子睿身後，她倒是沒想到這傢伙好吃到這種境界，還問她是怎麼得到神仙蛋的配方的。

  「商業機密。」

  「哎，可惜了，咱們要是留著配方自己做多好啊！」

  聽陳子睿還挺有想法，沈七月試探：「鋪子看好了？」

  現在她已經確定，比起好色，陳子睿更好吃，一個吃貨除了情商低能有什麼壞心思？

  暫且信了他。

  「觀望了一下，在下認為烤鴨店的老闆一定要留下來，要不我們待會去跟他談談，聽說他手藝是祖傳的，鋪子也是，捨不得賣。」

  沈七月看看日頭，若是逗留必是趕不上午飯了，還好她做了安排。

  「行，待會就去看看。」

  陳子睿扇子一收，領著沈七月進了墨寶齋，掌柜的似乎也與陳子睿相熟，見他進門笑臉相迎。

  「陳公子，今日要買什麼紙？」

  「今日帶朋友來。」

  掌柜笑著往他身後看，連人影都沒，最後視線停留在了沈七月身上。

  笑臉僵硬，故作自然地繼續問陳子睿需要些什麼。

  陳子睿扇子展開一搖一搖，很有派頭，沈七月卻看著那些毛筆頭大。

  「介紹吧。」

  扯著擺譜的陳子睿站到一堆大小不一的毛筆面前。

  陳子睿瞥一眼掌柜，有些無奈，只得一一與沈七月介紹。

  從陳子睿這邊了解到紙張墨硯的價格，沈七月為入學的虞箏備了一整套學習的用具。

  「你對你的小郎君還是挺大方的，只是不知道，他清不清楚。」

  「我警告你，你別告訴他，孩子沒見過世面，會嚇壞的。」

  陳子睿聽了直笑，頭一回聽見有女人叫自家相公「孩子」的。

  以他所知，沈七月的選擇，會讓一般人家的孩子嚇得夠嗆。

  普通一百文即得的好畫筆，沈七月偏生買了一整套，說將來要用到。

  書寫流暢的毛筆經他推薦，沈七月也買了那隻最貴的書寫筆，花了一兩二錢銀子。

  墨買的是半斤半兩銀的好墨，但到了紙張，沈七月卻只買了最差中的佼佼者，石硯也是最普通的青石硯，還糾結著去吳大叔那是不是還能能白得一個。

  「沈大小姐，你的選擇令我十分欣賞。」

  大方地令人欽羨，轉頭又摳到他不得不服。

  但她的選擇是對的，石硯能磨出墨汁便是好硯，練字的紙張是消耗品，不需要太貴。

  小小婦人，竟能把筆墨紙硯也打算進去，陳子睿明白她用心的那一刻突然有些羨慕虞箏。

  真正有用的，她不虧待，而非重要的用度，她也不浪費。

  他卻不知這是沈七月往前走二十多年的習慣。

  四兩多點的銀子給她用了個七七八八，剩下的趕著買了些常見的肉菜豆腐。

  「走吧，這就把欠你的飯還你。」

  「這感情好，今個兒就有口福。」

  可不是，沈七月嘴角浮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她可是從劉大夫那得了個好東西。

  烤鴨店門庭蕭條，來往客人無幾，老闆坐在案頭愁眉苦臉看著門外稀稀落落的一堆人。

  見著個衣著華貴的公子朝他的小店走來，身後還領著一個背竹筐的胖子。

  「公子，可是堂吃？」

  「嗯，烤一隻鴨。」

  陳子睿看了眼小店，不過二三小桌，卻只有他們兩個客人。

  雖然沈七月養的雞是十分鮮美，沖淡了他對烤鴨的渴望，但是沒有雞吃，偶爾吃一隻烤鴨也是不錯的選擇。

  只是這邊離西區太遠了！

  沈七月打量著小店，規模不大，桌椅齊全，只是街上的人流量太少，即便酒香也抵不過巷子深——又或者說是酒還不夠香。

  沒了限量烤鴨，登豐樓用神仙蛋代替了限量。

  但是烤鴨依然供應，這是什麼原因，烤鴨店的老闆心知肚明。

  就算登豐樓的廚子偷師只有五分出彩，那些衝著登豐樓名氣去的人根本不在乎。

  不是每個人都像陳子睿這般好吃的。

  「怎麼樣？」

  「缺少話題。」

  陳子睿愣住，他怎麼聽不明白？

  沈七月卻沒有解釋，直接去了廚房，老闆一人在大爐子前忙著，廚房雖然一應俱全卻看起來不經常使用的模樣。

  「老闆，我能用一下你的廚房嗎？」

  「請便。」

  老闆的聲音滄桑，似乎對未來已經不抱希望。

  直到他的鴨子即將烤好，鼻尖不再是單調的烤鴨味，而是帶著溫馨的鮮香氣息。

  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他答應她們會在登豐樓好好學習，儘量維持基本生計。

  結果現在手藝沒學到，還被登豐樓趕了出來，那個脾氣火爆的廚子還學會了烤鴨的製作方法。

  「老闆，謝謝你。」

  沈七月端著兩盤菜出去。

  其中一道菜的的香氣，調動了他因為心情而消失的胃口。

  端上烤鴨的時候，他忍不住看了一樣那盤紅艷艷的豆腐，香氣正是從那裡頭傳出來的。

  「這是什麼？」

  「你先吃一口。」

  不得不說，沈七月說這句話的時候打著壞主意。

  古人的吃食調味過於單調，沈七月別的不行，在這個小鎮若是登豐樓的廚子是天花板，她應該是能超越他的廚子。

  「好特別的香味，老闆能給我一碗米飯嗎？」

  「好嘞。」

  陳子睿吞咽著口水，米飯還沒上，他便已經勺了一口麻婆豆腐入嘴。

  「呼呼呼……啊！嘶——呼呼呼……」

  陳子睿的眼淚瞬間就從眼眶裡出來了，一同被沈七月發現的還有他眼眶周圍浮起的皮膚。

  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