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沈七月再有生意來找，晾著她

  「我得要你花會給我的那種肉雞，其他的不行，我吃的出來。」

  他連忙補一句，生怕沈七月忽悠他。

  沈七月揣了兩百兩銀票擺擺手，拉著虞箏急匆匆往樓下走，生怕陳子睿反悔。

  「七月，陳公子是不是特別有錢啊？」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種人叫冤大頭，要不是天晚了，我巴不得現在給他送過來！」

  「冤大頭……」虞箏頭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這詞了，上次被雷娉婷說冤大頭，現在終於輪到別人做他們的冤大頭了。

  雖然家裡的雞因為吃的次力草，不僅肉質鮮美還一點不臭，還給自家的田造了不少的肥料。

  但是滿屋的咕咕聲，沈七月只想給給它們餵啞藥。

  她的計劃是留下幾隻母雞即可，其餘的雞生完蛋就能投入到市場上做肉雞。

  

  那些雞生蛋都是一次性的，完全不給第二次機會。

  所以吃了就吃了吧。

  只是這銷路……

  沈七月看向朝他們走來的掌柜，心道不妙，本還想找掌柜再說雞的事情，見掌柜拿著配方來就知道他們發現了端倪。

  「沈老闆慢走，這裡有一味調料廚子不認得。」

  掌柜身後還跟著一個袖子上沾了不少油漬的男人，身上帶著濃郁的烤鴨香味。

  她看見店裡的夥計給男人了一袋銀錢，便打發走了。

  只是掌柜的話讓沈七月心虛。

  「拿來看看。」

  「就是這個。」

  掌柜所指正是她讓虞箏幫著寫的赤仙菇粉。

  聽見掌柜說他家給滷蛋起的名字是「神仙蛋」，沈七月也臨時起意，畢竟誰也不願吃以鬼命名的食物吧。

  二百兩銀票在懷，她腦袋生出細汗。

  尷尬笑著：「這個啊，是我的獨家香料，五兩銀子一瓶，一瓶兩錢童叟無欺。一百枚雞蛋半瓶，其他自調。」

  沈七月觀察掌柜的臉色已經變得難堪，不敢再說多了，雞的事情也不便相提。

  「能麻煩沈老闆在此留步麼？」

  「無妨。」

  沈七月護好懷裡的兩百兩銀票，故作輕鬆地坐在大堂中，讓虞箏去牽牛。

  此時陳子睿也下來了。

  看見沈七月還未走，他叫了壺茶又湊上來找沈七月。

  卻不想沈七月倒是先與他攀談起來：「陳公子整日在街上晃悠，可有知道西區或是東區快要關門的食肆有哪些？」

  「瞧你這話說得，不過你還真算問對人了。西區繁華，關門的說不上，都能勉強餬口，但是東區卻有好些館子要轉讓了。」

  陳子睿摺扇一開，神秘兮兮對沈七月說道：「你可知道登豐樓做烤鴨的廚子是哪來的？」

  沈七月嫌惡地向後退去，見他漂亮的眸中閃著戲謔。

  那廚子，她剛剛應是見過的，只是滿臉憔悴往東區去了，也不知是犯了什麼事被趕出去了罷。

  「好吧，我也不賣關子了，那廚子就是東區那家烤鴨館的老闆。」

  陳子睿指著外頭人來人往的街區再說：「你看，他的烤鴨前些日子我一日不吃渾身難受，偏偏店鋪開在東區卻無人問津。」

  陳子睿攤手，沈七月也不勝唏噓。

  這就是東區也西區的詫異，東區的住戶，大部分是當年逃難而來的人，與各家村子也離得近，家底並不殷實。

  就算她賣滷蛋十文錢一枚，也不是所有人都買得起。

  更別說今日從東區走到西區，她一筐滷蛋還剩了小半，有些人吃不起便會絕了這份念想。

  西區不同，大多住著響水鎮原本的大戶，消費能力自是不同，不說十文一枚的滷蛋，就算是一錢銀子也賣的起價格。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盤下那家烤鴨館？」

  「是也不是，那個老闆現在是登豐樓的學徒，但據我觀察，他來了好些月除了每日烤鴨一百隻，也不見得那廚子教他什麼，心中定然已有埋怨。」

  沈七月突然發笑，只想告訴他，不用那廚子自己走，現在登豐樓已經把人趕出去了。

  一身濃郁的烤鴨味瞞不住沈七月這樣的同行，必是常年站在爐子前，連皮膚都沾染上了油煙炭火的氣息。

  「陳公子倒是好打算，想讓我連人帶館子一同挖走，這不就得罪了登豐樓麼？」

  「怕了？」

  陳子睿那日被秦紙鳶邀請入廂房，就聽了沈七月對於那幾個菜的評價。

  廚子飄了，心思浮躁過於敷衍食客。

  雖然他不知道飄了是什麼意思，但大概能夠理解，從小錦衣玉食的他非常贊同沈七月的觀點。

  見有人觀點一致，仿佛找到知己，令他起了興致，只是後來兩人不歡而散，沖淡了一開始的好奇心。

  現在吃了她的雞，鮮美無比。

  又有意開店，便再次激發陳子睿對沈七月手藝的好奇心，登豐樓的廚子對他已經很不耐煩。

  他吃的出來。

  回想沈七月當時那麼自信地說出這裡廚子的缺點，又加上現在整個登豐樓都在期待的神仙蛋，她必定廚藝高超。

  「你出錢？」

  「你出力？」

  沈七月也不矯情，陳子睿更是期待。

  兩人一拍即合。

  這時掌柜的終於來了，他笑得比哭還難看，跑來問她手裡的赤仙菇粉還有多少，準備先定十瓶。

  沈七月心裡清楚，他剛剛就是去找那個「外出」的東家了，看模樣是挨了罵，心中有歉意卻也不那麼過不去。

  「我只帶了一瓶出來，若是你們需要，我便明日再送過來。」

  「可以，這一瓶我先買下了，還請沈老闆言而有信。」

  這女人小小年紀實在不能小瞧，感情她剛剛那麼輕易答應就是在算計這個調料的價值。

  掌柜突然覺得自己真是白活了，主子剛剛的笑意也讓他毛骨悚然。

  「沈七月再有生意來找，晾著她。」

  「是。」

  掌柜知道，這是主子被沈七月擺了一道生氣了。

  從登豐樓出來虞箏上前緊張問她：「怎地要這麼久？」

  以為配方出了什麼問題，怕沈七月在登豐樓吃虧，卻見她把五十兩塞進他的手裡：「虞箏，咱們去找間私塾吧，你整天與我閒逛也不是個事。」

  「七月，你是煩我了？」

  明明褚秀才問的時候她不咸不淡，現在又不知為何突然就改了主意。

  沈七月拍拍他的腦袋：「小腦袋再天天想這些東西，就要廢咯！」

  沈七月坐在牛車上回頭看人來人往的登豐樓，現在的她也不求做到登豐樓的東家那般手眼遮天，只要能讓自己身邊的人安定就行。

  但是要往上走，權勢是必須的。

  登豐樓的後台不簡單。

  「虞箏，我想要權，至少是曲家村、響水鎮的人不敢輕易招惹的那種權，但是我身為女子做不到，只有你可以。」

  她仔細盯著虞箏，前所未有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