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窺破真相
2024-09-02 22:55:06
作者: 焦糖橘
謝琅和周敘言睡在東次間,一個睡炕頭,一個睡炕尾,彼此間井水不犯河水。
夜裡熄燈後,周敘言悄悄地問道,「謝琅,什麼是斷袖?」
謝琅一口回絕了他,「我不知道。」
「騙人,我看見你臉色都變了,虧我還在裴先生面前替你說盡好話,你還在這裡誆我!」
周敘言憋屈得很,他暗暗地發誓,以後再也不會為他出頭了。
「我不知道。」
謝琅執意不肯鬆口,這態度惹毛了周敘言,他踢掉被褥,從床炕上坐了起來,「別以為你改了個姓,就可以將從前的事一筆勾銷,我會一直盯著你,但凡你以後作惡,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沈琅。」
「惱羞成怒,不就因為我沒告訴你實情?」
謝琅冷漠地道:「我知道什麼是斷袖,偏就不告訴你。」
周敘言被他這話給激怒了,「你別忘了,我知道你的身世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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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裡也有你的秘密。」
謝琅一個騰躍坐了起來,「是你把謝將軍議親的事告訴了李將軍,害得嬸子受了委屈,害得李將軍被揍一頓,你闖下這麼大的禍事還不敢承認,我瞧不起你。」
他話還沒說完,周敘言就撲了過來,將他按在床炕上,一拳頭揮在了他的臉上,倆人就此扭打作一團,都朝對方的身上下狠手。
秦氏和老薛頭熄了燈,雙雙合衣躺下。
倆人各懷心事,誰也沒睡著,就聽見東次間裡傳出了聲聲悶響。
起初秦氏還不在意,直到這聲音越發地響亮,她才從床榻上驚坐起身,推了推身邊的老薛頭, 「老頭子,孩子那屋是不是有老鼠?」
老薛頭仔細辨聽著屋外的聲音道:「這麼冷的天,哪裡來的老鼠,是那倆個兔崽子在打架。」
秦氏披了棉襖就要過去收拾人,被老薛頭扯回到床上,訓了一頓:「這個年紀的狼崽子,哪有不打架的,由著他們去。」
「你聽聽這動靜,桌子椅子倒了一片,像是小打小鬧麼?」
「不就是幾把破椅子爛桌子,撞壞了明日全給你買新的。」
老薛頭如此勸了她,就聽見東次間傳來「轟」地一下撞擊聲,似是什麼東西倒了一片。
「這倆個兔崽子,活得不耐煩了,把我的一排門扇都給撞毀了!」
老薛頭跳下床,攏上鞋子,披了棉襖就朝外沖了出去。
謝琅和周敘言互毆,鼻青臉腫地站在廊道上受罰。
秦氏拿著一根細棍,往他們小腿上狠狠地抽去,「這日子過得太順,皮實抗揍了是不是,大半夜裡不睡覺,給我在屋裡打架!」
「看看你們的狗窩,亂成了什麼樣子,桌腿沒了,被子棉絮滿天飛,一排門扇全倒了,你倆是不是跟我有仇,存心來鬧我?」
秦氏說著甩下一棍子,把周敘言打得嚎叫出聲,「阿娘,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阿娘,你打謝琅去!」
「你倆誰也別想躲過去,以後打架,甭管對錯,我兩個人一起打。」
秦氏揮著棍子就朝謝琅的小腿肚上抽去,他咬緊了腮幫子,硬是沒吭聲。
倆人被抽了十下腿肚子,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老薛頭瞧不起他們揍人的手段,」耍拳頭扯頭髮算什麼本事,改明兒我教你們舞槍弄棒,干翻對方那才叫長臉。」
秦氏不滿地朝他瞪了一眼,他就當沒看見,「一身蠻力無處使,就會砸壞我的屋子,明日卯時起來,給我沿著閩西的護城河跑一圈再回來。」
「大的不省心,小的瞎搗亂,全都是敗家子。」老薛頭罵咧咧地回屋睡了。
秦氏又數落了倆人一番,這才放了倆人回去。
謝琅和周敘言誰也沒搭理誰,各自躺回床炕上,在床頭床尾背對背地睡了。
第二日卯時一到,倆人就被老薛頭從被窩裡扯出來,被迫裹上棉襖,迎著獵獵的北風,沿著護城河的土路跑上一圈。
周敘言又冷又餓,跑了一炷香時間就受不了了,他不得不和謝琅商量道:「要不咱們歇會兒,慢慢走回去算了。」
謝琅本不想搭理他,怕他拖自己後腿,最後連累到自己遭殃,他才捨得開口,「知道薛叔為何要我們沿著護城河跑?」
周敘言經他這麼一提點,想明白了過來,「護城河繞過閩西的四個城門,到時他一問守城的士兵,就知道我們有沒有偷懶。」
「城門得過,不一定要繞著護城河跑,穿街過巷也行。」
謝琅這主意一出,周敘言立馬跟著他往集市的街上跑。
天光蒙昧,冷肅蕭條的街上沒什麼人,間或有積雪壓垮了枝頭,簌簌地墜落到地上。
謝琅拐進一個綿長的街巷,忽而急促地剎住了步子,掉轉回頭,撞上了身後的周敘言,二話不說就將他往牆上攬去。
「你……唔——」
周敘言的話被謝琅捂了回去,他識趣地閉了嘴,眼神下壓,示意謝琅把手拿開。
倆人賊兮兮地從牆角探了個頭出去,空曠無人的街巷裡,除了白茫茫的一片雪,什麼也沒有。
「你玩弄我是不是?」
周敘言怒從心頭起,新仇加上舊恨,他掄起拳頭就要砸過去,卻在聽見謝琅的話後忍了下來。
「我明明看見了李將軍。」
謝琅確信不疑地道:「他就站在謝府門口,眨眼間人就沒了。」
「你定是看走眼了,天都沒亮,李將軍怎麼會出現在謝將軍的府邸門口?」周敘言一臉的不信。
「要是李將軍昨夜就留宿在謝將軍的府上呢?」
「那他為何這麼早地出門?」
「為了掩人耳目。」
「李將軍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這樣藏著掖著,生怕別人知道?」
「斷袖。」
周敘言從謝琅異常篤定的眼神中,一下領悟了「斷袖」的確切意義,他跟老薛頭一樣被雷劈了,靈魂從身體裡震飛了出去。
猝不及防地,一雙手從身後伸了過來,一下抹過了倆人的脖子,扣住了咽喉,將他們向後提了起來。
那森寒不可進犯的氣場,讓周敘言一下就猜到了來人是誰,他求饒道:「李將軍,謝琅他胡說八道,他說的話我一句都不信。」
謝琅見他出賣了自己,咬死了他道:「周敘言昨夜還追問起斷袖來著,他就是要扒了你們的事出去胡說。」
李元緒冷冷地落下聲音,「周敘言,你是一點記性都沒長,謝琅來了正好,你倆一起吊城門,黃泉路上也好做個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