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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寡婦村

2024-09-01 01:37:45 作者: 焦糖橘

  老薛頭聽說大理寺把案結了,匆匆去找李元緒沒見著人,又上城門去找謝蘭若,結果被告知人休沐去了。

  他火急火燎地趕到謝府,恰好碰上謝蘭若在套馬鞍,背上挎著個包袱,一看就是要出遠門的樣子。

  「一個個跑沒了影,到底怎麼回事,老子就打盹了幾天,那案子怎麼就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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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蘭若避重就輕地說著,「師父,我也覺得好生奇怪。」

  「你少在我面前裝蒜,就你這聰明勁,什麼事能瞞得過你,」老薛頭跑了一路,扶著腰直喘粗氣,他罵咧咧地道,「師父問你,收拾包袱打算去哪兒?」

  謝蘭若不願他摻和進來,她多少有點猜到了,李元緒攔著不讓她追究下去,定是這件事萬分兇險。

  「我出去辦事,很快就回來。「

  「你等著我收拾包袱過來找你。「

  老薛頭撂完話,往外走出去沒幾步,在她欲言又止地將要開口時,又轉過頭來,指著她罵道:「要是老子過來找不到你,回頭看我怎麼打斷你的腿!「

  放了狠話後,他邊走邊恨道:「嫌我糟老頭礙事,一個個地都想踹開我,門都沒有!「

  謝蘭若最後還是帶上了老薛頭,一路策馬疾馳地趕往了冀中縣。

  暮色將晚時,倆人住進了郡縣驛站里。

  謝蘭若前去打探寡婦村的消息,回來就見老薛頭站在老舊的窗棱前,望著荒山下的灘涂悲嘆道,「好好的農田被洪水泡過後,全都變成了灘涂,秋收沒了指望,這是要餓死人的。」

  「師父,這一片地是寡婦村僅有的十幾畝薄田。」

  謝蘭若望著窗外的灘涂,心生無力道,「你一路跟過來,就不問問我為何要來這裡?」

  老薛頭別的不知道,就她的心思,他一猜一個準,「活下來的人,要對得起地下埋著的那一堆白骨。」

  就像當初他執意插手瀾水壩塌方一事一樣,她這次不管不顧地趕了過來,定是因為北師軍的烈士遺孤。

  其他的知不知情無所謂,只這一點,就能讓他萬死不辭了。

  「師父,我去大理寺查了工部過往的案卷。」

  謝蘭若坦誠道,「類似瀾水閘塌方的事故不下三十件,和沈均宜間接相關的,無論是興修水利,還是築造宮殿的事故,死傷的全是冀中縣出去的工匠。「

  饒是老薛頭這種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聽了這話後,都經不住虎軀一震,不敢往深了去想。

  「師父,明明沒什麼依據,僅是發現了一點貓膩,牽扯出一連串的疑點,我就認為這背後藏了什麼天大的陰謀。」

  「明明沒什麼邏輯可言,「謝蘭若都快把自己逼瘋了,「可是不查清楚這件事,這輩子我都會良心不安。」

  「查下去,「老薛頭神情有些恍惚,似是想到了什麼,又說了一句,」人都來了,那就查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倆人便騎馬進了寡婦村。

  村里隨處可見爛木頭搭成的破棚子,泥房被洪水衝垮,斷牆爛在了地上,那些衣衫襤褸的婦人們光著腳走來走去,身形消瘦得像一捆枯柴。

  謝蘭若牽馬走在泥濘的路上,跟著那些婦人行至山腳下,遠遠望見半山腰上有一座尼姑庵,不少婦人正拿著碗站在門口排隊。

  「看樣子像在施粥。」老薛頭栓了馬道。

  謝蘭若:「上去看看。「

  尼姑庵里,燃香縷縷地往上升。

  清音師太站在門檐下施粥,一勺粥水舀下去,清可見底,就是這樣稀薄的白粥配上糙面饅頭,卻成了眼前婦人們爭相求著的飯食。

  謝蘭若見狀,朝師太見禮道:「師太菩薩心腸,救濟了這麼多窮苦婦孺,晚生路過此處,身上有些許碎銀,還望師太收下,熬點飯粥分發下去。「

  說著,她手上遞出了十兩銀子。

  老薛頭也找出了幾錠碎銀子,一併跟著遞了過去。

  清音師太如何不知鍋里熬的粥太稀,可不這樣做,就分不了這麼多人,她雙手合十,感激地念道:「兩位施主良善,如此大舉,佛祖定會保佑你們一生順遂。「

  她接過銀子,轉身就去找人熬一鍋濃稠的飯粥出來。

  謝蘭若和老薛頭往裡走,破敗的院子裡滿是席地而坐的婦人們,她們手裡端著一個破碗,正就著粥水,將糙面饅頭一口口地咽進肚子裡。

  她走到一個懷抱女娃的婦人跟前,蹲下身問道,「大娘,怎麼就你們倆在這裡,家裡其他人呢?「

  「家裡沒人了,「大娘子一說起這事,泣不成聲道,」我家郎君十七年前跟著北師軍去了邊境,死在了那個荒涼地里,他是去殺匈奴的,我不怪他。「

  女娃見祖母哭了,小手使盡地伸到她臉上,拂去她眼角的淚水,稚聲道:「祖母,不哭不哭。」

  大娘子將女娃攏進懷裡,將蘸水的糙面饅頭扯成條地餵給她吃。

  「我好不容易才將兒子拉扯長大,後來他去驪山修葺宮殿,被壓在了倒塌的城牆裡,人就這麼沒了,兒媳守不了活寡,改嫁到了別村,要不是為了我這三歲半的孫女,我也不活了。」

  謝蘭若聽了這話,胸口好似壓了塊石頭,悶得她喘不上氣來,不過該問的話,她還是要問出口,「大娘子,朝廷不是發有撫恤銀嗎,怎麼日子還過得如此悽苦?『

  大娘子臉上的淚水肆意橫流,她抹著眼淚哭道,「家裡只有老頭子的撫恤銀十七年沒斷過,每年都有人找上門來,發給我家半貫錢,可我兒子死後就給了十個銅板,連口棺材都買不起。」

  謝蘭若等到大娘子的哭聲止歇後,方才心寒地問道:「大娘的兒子是怎麼應召去做工的?」

  大娘子斷斷續續地抽噎著,她還記得見兒子的最後一面:

  「阿德被臨時召去上工,他回來收拾包袱時還說,招工的主事認得他,說他上次修渠修得好,點名要他去建造宮殿,還答應額外多給他一貫銅錢,誰知道後來城牆塌方,把他給壓沒了。」

  謝蘭若和老薛頭對視了一眼,眼裡的懷疑越發地深切起來,這時就見一個七八歲的小郎冷硬地插話道,「阿德叔是被人害死的。」

  老薛頭驚得追問出聲,「這話怎麼說?」

  小郎繃著尖瘦的小臉,防備地橫了他一眼,「你是誰,我為何要告訴你?反正我長大了,早晚會給他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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