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去縣醫院

  看著那扇關閉的木門，何國富的心猶如被人分割了一般，什麼亂七八糟的念頭都湊到了一起，但沒有一個念頭是好的。

  這一次，他好像又回到了服裝店失火那日，無盡的自責和絕望湧上心頭。

  他搞不懂，為什麼自己的家人會這樣傷害自己的妻子......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醫生才從裡面出來。

  「病人已經流產了，我已經給她用了藥，看看能不能把殘留的組織排出來吧，如果排不出來，你們得把人送去縣醫院手術，我這兒處理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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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術！何國富險些雙腿發軟。

  胡蓮悲傷的捂住嘴，卻還是哭了出來：「這，小美她懷孕了怎麼不說啊，這怎麼是好阿，人不會有事吧。」

  「問題不大，好好休養以後還能生。」

  何國華嘆了口氣，拍著何國富的肩膀道：「事已至此，先把小美照顧好再說，該送醫院的送醫院去，別耽誤了。」

  何國富一陣茫然，緊張的追問醫生：「這兒離縣城這麼遠，現在送過來還得及嗎？」他有些懊悔，應該一開始就送去縣城的，現在耽誤了這麼久！

  「幾個小時，問題不大，不必這麼緊張。」

  欣欣聽不懂，但看著大人們的反應，以為郭小美出了大事。

  「五叔，你快救救嬸子阿。她留了那麼多血……」

  何國富連忙跑進換藥室。

  郭小美還有意識，但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整個人在掙扎著，嘴裡滿是痛苦的呻吟聲。

  他緊緊握住那隻正在發顫的手，溫柔道：「小美，我們去縣醫院，你忍忍，我去鎮政府那兒借車，很快就回來。」

  郭小美疼的說不出話，朝他眨了兩下眼睛。

  時間又過去了接近一個小時，何國富終於借來了鎮上的一台麵包車。

  胡蓮也想跟著去，但欣欣和志明都要人照顧，最後，只有何國富一人跟去了。

  車子一路疾馳開到縣城，郭小美再次來到了縣醫院。

  經過檢查，郭小美子宮裡面的組織脫離不全，需要進行手術剝離。

  「沒有生命危險，家屬不要過於緊張......」醫生反覆的跟何國富交代，何國富才鬆開了郭小美的手。

  郭小美做完手術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醫院裡，很多醫生和護士都認識他們，之前給何國富換過藥的一個護士給他們送了兩碗白粥。

  床上的郭小美不知是睡著了還是麻藥沒醒，何國富也不敢吵醒她。

  從她出來開始，他就一直抓著她的手，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他還是想不通，怎麼郭小美突然的就流產了，他甚至都不知道那個小生命的存在，一知道就是這麼一個噩耗。

  他等這個孩子已經等了太久了，久得他都忽略了這件事，他所以為的順其自然，卻給了他最最沉痛的一擊。

  他沒臉跟郭小美說什麼對不起或者抱歉之類的話，他只想給自己兩巴掌。

  「何國富......」

  耳邊傳來郭小美虛弱的身影，他猛地抬起頭來。

  「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郭小美摸了摸肚子，眼角還擒著淚，「我......孩子保住了嗎？」她以為，何國富將她帶我縣城，是保胎的，在車上的時候，她還清醒著，便一直在祈禱，希望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能夠活下來。

  何國富努力扯出一個微笑，摸著她的頭髮，溫柔道：「孩子，以後還會有的，你好好休息，醫生說了，你身體挺好，只要好好休養，以後要孩子也容易。」

  郭小美期待的眼神猛然黯淡下去，眼角的淚水也止不住的往下流，一滴一滴流進耳朵里。

  她努力壓制著，卻還是哭出了聲。

  「別哭啊，小美，你剛剛才做完手術，哭的話對眼睛不好，沒事的，沒事兒，別哭。」

  看著郭小美哭，何國富的心猶如刀絞。

  他不停的給她擦著眼淚，卻不知道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面了。

  過了好一陣，郭小美才穩住了情緒，但她把自己捂進了被子裡，任由何國富怎麼安慰，她都不理。

  她覺得自己沒有顏面面對何國富，這些日子，她一門心思的撲在磚廠，連自己懷孕了都沒有在意，她還以為只是壓力大，所以大姨媽不準時。

  如果她再上點心，也不至於保不住這個孩子。

  何國富又多麼期待這個孩子，她就有多麼的後悔。

  「小美，你先出來，我們喝點兒粥吧。」

  「小美，你要怪就怪我好嗎？不要自責了，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孩子還會再回來的。」

  ......

  在何國富不停的勸說下，郭小美終於探出了腦袋，那雙紅腫的眼睛抱歉的注視著何國富。

  「是我沒有留心，要是我在知道自己懷了孕，我絕對會小心又小心的.....」

  何國富俯身下去抱住她：「說什麼傻話，這跟你沒關係，孩子不想這個時候來，肯定有他的考慮，我們就再等等好了，不著急。」

  郭小美又哭了一陣，哭完後，情緒看起來好了很多。

  「你等我一下，我把這個粥拿去熱熱，你先吃一點，明天我去給你弄點兒補湯過來。」

  「嗯。」

  晚上，何國富就趴在郭小美旁邊睡了一夜。

  睡了一覺的郭小美情況有所好轉，除了臉色依然憔悴之外，看起來已經沒有大礙了。

  醫院只能提供一些基礎餐點，何國富擔心郭小美的營養跟不上，於是就跑了一趟飯店。

  還沒有到飯點，飯店的人不多。

  他叫了一份排骨和一份雞湯，青菜算算是店家送的，叫好後，他坐在大廳裡面等著。

  陳浩跟春喜因為下午要去城南一趟，所以早早的就找了地方吃飯。

  剛進門，春喜就發現了坐在大廳圓桌旁的何國富。

  「國富，你怎麼在這兒啊？」她十分驚訝，陳浩也是，但他更多的是擔憂，何國富此時一個人出現在縣城，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

  「小美呢？」他不解的問。

  何國富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他們兩，面上有些難為情。

  「她在醫院......」

  最後，春喜跟陳浩飯都沒吃，帶著飯菜往醫院趕。

  車上，何國富把大致的情況告訴了兩人，春喜當即就哭了，而陳浩，始終不發一語。

  到了醫院門口，陳浩沒有下車。

  春喜回頭問了一句：「你不進去嗎？」

  「你們先去，我等會來。」說著，他從兜里掏出了煙跟打火機。

  何國富沒管兩人，提著飯菜只管往病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