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郭小美擔心小寶，心裡一陣一陣的心慌。

  她不停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何國富，你下去看看，看看鳳娥姐回來了沒有，還有小寶......」

  郭小美的話音剛落，就聽見樓下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是蔣鳳娥跟徐明華的聲音！

  郭小美猛地一陣顫抖，徐明華不會對蔣鳳娥動手了吧，想到這裡，她拉著何國富趕緊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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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趕到的時候，蔣鳳娥已經被趕出了門外，她坐在地上，身邊是一些衣服，亂糟糟的散了一地。

  而他們家的門，已經關上了。

  鄰居們都探出頭看著，但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敢貿然出頭。

  小寶正死死的抱著蔣鳳娥的腿，哀嚎著：媽媽別走，媽媽.....

  郭小美連忙走上前去，將小寶抱進懷裡，「小寶乖，不哭了，不哭了，你媽媽不會離開你的。不哭了啊！」

  郭小美看著那張哭得紅腫的臉，心裡如揪心般的疼痛。

  坐在地上的蔣鳳娥已經卸掉了濃妝，換上了自己的衣服，她頹廢的坐著，像一顆隨風搖倒的小草。

  「鳳娥姐，你先起來！」郭小美放下小寶，伸手去拉她，何國富見狀，連忙將小寶抱了起來。

  按理說，這是人家蔣鳳娥的家事，她沒道理也沒權利插手，但小寶是無辜的。

  此時的郭小美，已經顧不得旁人的眼光了，她只想保護小寶。

  沒曾想，蔣鳳娥突然推開她，然後發瘋似的哀嚎起來。

  「徐明華，你永遠都是那麼自恃清高，你不就是當個老師嗎？有什麼用？

  我跟小寶一天吃兩頓，兩頓都是白粥，討債的人上門來，我只能抱著他躲在門後，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你呢，你在做什麼？」

  「我告訴你，今天我帶小寶走，從今以後，我都不會再回來了！」

  說完，她撿起那些散亂的衣服，倔強的從地上爬起。

  可能抽泣過度，站起來的一瞬間又無力的癱坐回了地上，壓抑的哭聲不斷迴蕩在院子裡。

  小寶掙脫開何國富的懷抱，衝過去抱住蔣鳳娥。

  「媽媽.....媽媽不哭，小寶陪你，你不要丟下小寶好不好？」

  「媽媽不會丟下你的，你是媽媽的命根子啊......」

  這樣的畫面，令郭小美不禁潸然淚下，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像塊大石頭一樣，壓得她喘不上氣。

  「怎麼了這是！」剛從外面回來的秦教授也過來了。

  他的目光集中在郭小美身上，他以為是郭小美出了什麼事，尤其是在看她那雙猩紅的眼眶後，聲音更加焦急：「怎麼回事，誰又欺負你了？」

  何國富抿了抿嘴，小聲回應道：「不是小美，是徐老師兩口子吵架了，吵得厲害。」

  秦正言這才看向一旁地上抱頭痛哭的母子倆，接著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郭小美。

  「先帶著小美回去，人家的家事，就不要參和了。」

  此話一出，引起了郭小美的不滿，她憤的抬起眼，質問道：「都是一個院子裡的人，難道您就眼睜睜的看著孤兒寡母被趕出門，卻什麼都不管嗎？」

  秦正言被問的啞口無言，郭小美的話里，還帶著另一層含義，別人聽不出，秦正言可是能聽得出來的。

  他望著那扇緊閉的門，不情願的走了過去。

  「秦教授，您的好意我心領了，被趕出來的那一刻，我就沒準備再進去了。」

  蔣鳳娥的情緒有所好轉，她抱起小寶，朝秦教授深深的鞠了一躬，「謝謝您一直以來對我們的關照。」

  接著，她又走到郭小美跟前，忍不住哭道：「小美，你是這個院子裡，對我最好的人，我對不起你的信任，以後如果還有機會見面，我一定好好的報答你。」

  說完，她退後兩步，仰起頭看望二樓的某處，眼裡的期待逐漸消散。

  她失望的轉身，一手抱著那些衣物，一手牽著小寶，朝院子門口走去。

  郭小美崩不住了，她跑過去攔住蔣鳳娥，「別走，這麼晚了，你們能去哪兒？」

  說完，她焦急的蹲下摸了摸小寶的臉，含淚道：「小寶，你不要害怕，爸爸媽媽只是吵架了，你別怕。」說著，自己又哽咽起來。

  這么小的孩子，哪裡受得了這種折騰，徐明華就是個王八蛋，居然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管了。

  郭小美越想，心裡越難受，她再次將小寶抱在懷裡，「要不，今晚你們到對面的酒店先住一晚，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不用了小美，我們有我們的命，你沒辦法強求的。」

  「小美阿姨，我要走了。」小寶緊緊的勾著蔣鳳娥的手指，一副生怕自己會拋下的樣子。

  郭小美鬆開他，死死的咬住下唇。

  她眼睜睜的看著母子兩離開，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她甚至有些自責，要不是她撞見了蔣鳳娥，也不會逼得她在徐明華面前暴露自己。

  再見了，小寶......

  郭小美默默跟到門口，直到他們母子兩的身影消失不見。

  秦正言跟何國富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後，相視不語。

  見郭小美呆站著一直不動，何國富小聲在秦正言耳邊道：「您先回去，我看著她，她心情不好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

  秦正言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走回自己屋裡。

  黑燈瞎火的，也不知道他們娘兩要去哪裡？蔣鳳娥手裡有沒有錢？他們接下來要怎麼生活？還有徐明華，他真的會想通嗎？

  郭小美站在寒風中，滿腦子都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手腳冰涼得發麻，這才動了動。

  「小美，別看了，回去吧！」何國富上前來，摟住她的肩膀。

  「鳳娥嫂子既敢帶著小寶離開，自然是有打算的，等過兩天我再去做做徐老師的思想工作，別擔心了。」

  「鳳娥嫂子也是成年人了，她會對小寶負責的，回去吧。」經何國富的一番勸說，郭小美才依依不捨的從門口返回。

  回屋後，她不發一語的捂進了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