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剖白心跡

  素心震驚不已的望著周姝。

  將軍竟然也知道公主要走？可將軍怎麼不攔著？還有，那個方才已經被問出口，但是此刻卻越來越深的疑問。

  素心不由又問，「公主，您到底要去哪兒？」

  周姝看著素心的眼神很溫柔，「我有一個很遠的地方要去，若是去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素心倒吸了一口涼氣。

  很遠的地方？能有什麼很遠的地方是去了之後就再也回不來的？除非……

  素心膽戰心驚的問出口，「公主，之前將軍不是帶您去了一趟玄翠山，您身上的傷病不都已經好了嗎？」

  既然都好了，公主為什麼還要說出這樣的話？

  「不是玄翠山的問題。」周姝笑道，「我的確已經全都好了，也是真的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不過暫時還沒有確定，你不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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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心怎麼可能不擔心。

  她擔心的手腳都是麻的，心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幾乎話都要說不出來了。

  公主怎麼可能要離開？

  怎麼能行！

  這千萬個念頭在腦子中漸漸匯聚，最終匯成了一句，「公主，您執意要走，將軍為何不攔著？」

  霍將軍應該對公主的感情很深，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公主離開。

  這問題問過，素心忽然眼前一亮。

  是什麼讓將軍准許公主離開，除非是……將軍也一道跟著走！

  素心眼眸亮起，「公主！您是不是已經跟將軍商量好了？」

  跟素心相處的時間長了，周姝也對素心的性子有了一些了解，能明白素心的想法。

  她輕輕搖頭，「並不，是我一個人走。」

  方才還正高興的素心直覺的兜頭一盆涼水，澆的她整個人都木了。

  將軍知道公主要走？竟然知道為何不攔著？

  看著面露震驚和難以置信的素心，周姝緩緩又道，「霍將軍很早之前就知道這件事了，這是我跟霍將軍做好的約定，將軍到時候也會幫忙。」

  素心聽完只有一句話，霍將軍約莫是糊塗了！

  霍將軍早就知道公主要走？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不攔著？還有，竟然也會幫著公主離開？

  霍將軍，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到底對公主有沒有想法！到底是不是真心為公主考慮的？他對公主到底什麼意思！

  素心百思不得其解，一張臉上儘是疑惑。

  周姝笑道，「我跟霍將軍之間，有一些你們不知道的事情，不過不影響什麼。」

  說罷之後她又斂住了臉上的笑容，接著道，「素心，因為你比青岑穩重，知道什麼事情能說什麼事情不能說，又比青岑沉得住氣，關鍵時刻知道該怎麼處理，所以我才把這件事告訴你。所以，倘若有朝一日我真的走了，你要幫著點青岑。」

  青岑是周姝來到大慶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也是第一個真心真意相信的人。

  同樣的，對青岑來說，周姝也是最親密的人。

  周姝不確定自己突然走了的話，會不會對青岑有什麼影響。至於提前告訴青岑，更是不可能。

  青岑這姑娘不如素心理智，沒準兒在知道之後會有什麼出人意料的舉動。

  周姝嘆氣，「青岑還小，你多開導她。」

  素心的心裡很是難受，「公主，您真的要走嗎？是不是被誰逼迫？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真的要走。」周姝道，「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

  霍懷瑾沒能改變，那其他任何人都改變不了。

  「也沒人逼迫我。」周姝又道，「是我自己不願意留在這裡的。素心，我走了之後你心裡要有數。」

  素心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之前她有許多不太能理解的問題，為何公主對霍將軍總有一份客氣和疏離，為什麼遲遲不願意接受霍將軍，還有，為何能對霍懷瑾突然的不出現這麼的理智。

  原來是公主早就知道自己要走了，霍將軍也知道，正是因為如此，兩人之間的關係才如此的微妙。

  淚眼婆娑中，素心看著公主方才寫下的醫書。

  方才她還想著，公主平白無故的為什麼要寫這種東西，原來竟然是早就知道自己要走了，所以想要留下一些。然而素心卻也不明白，公主能去哪兒？為什麼會說出不再見面的話？

  天大地大，素心想不出公主要去什麼地方，只是問了句，「公主，咱們日後還能見面嗎？」

  周姝含笑搖頭，「或許不了。」

  一句話把素心徹底的打入深淵，她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素心慣來理智，甚至在向周姝表明心志想要留下來那次，都不曾哭的這麼的痛。

  然而這一次，她怎麼都忍不了，痛哭不已。

  周姝拍了拍素心的肩膀，遞給她一條帕子，「不必難過，聚散終有時，離開這裡或許對我來說一件好事。」

  淚眼朦朧的素心抓到了問題的關鍵，「公主，只是或許，不是嗎？」

  周姝一頓。

  只是或許……

  倘若是從前，她可以很確定的說出離開大慶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

  這裡什麼都沒有，然而在現代卻有她的理想和追求。

  然而之前和霍懷瑾朝夕相處，尤其是在游遍京城和京郊之後，這種感覺便慢慢的變了。

  現代什麼都好，可是沒有霍懷瑾。

  這裡什麼都不好，但是卻有著她惦念和惦念她的人們，尤其是，有霍懷瑾。

  周姝的沉默落入素心的眼中，素心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

  周姝抬了抬手，「素心，不必再勸說了。之前霍將軍也問過一次這個問題，我的回答是不能留下，如今這個答案仍然不變。」

  素心沒問出口的問題便卡殼了，沒說出口的話也咽了回去。

  罷了，霍將軍都勸不住的事情，自己又能有什麼辦法？

  「公主開心就好。」素心含著眼淚，輕聲道。

  她已經什麼都不能說，也什麼都不能做，唯一盼著點的便是希望公主開心。

  只要公主開心，只要公主不後悔自己的選擇，那就一切都好。

  周姝微微一怔，不由失神。

  選擇回到現代，她真的開心嗎，真的會快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