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發瘋也有好處

  霍韶音越是溫和，江玉萱的反應越大。

  「三姑娘，你能替我想什麼辦法？」江玉萱眼神淬了毒一般，「你說的想辦法，是不是來看我的笑話？你可知道，我這長定宮外頭掛著的花燈都被砸了？那裡面有你大哥曾經送給我的，如今全都被砸了！」

  「這些時候我經常在想，我留在你們霍家是不是就是個笑話？」江玉萱盯著她，「你們都瞧不起我，是不是？」

  霍韶音簡直被逼問的招架不住，連忙看了眼身旁的人，然後向後退，「大嫂你別衝動，你是霍家的少夫人，是大哥的妻子，這一點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不會改變？」江玉萱冷笑，「既然不會改變，那為什麼一個大慶的餘孽都能欺負到我頭上？為什么娘不幫我，反倒還嫌棄我？我這是霍家的少夫人嗎？我簡直是個笑話！三姑娘，今日你既然來了，你就替我好好解釋解釋，這究竟是什麼原因！」

  霍韶音滿心想著離開，怎麼可能給江玉萱解釋。

  她一步步往後退，「大嫂，你冷靜一下。」

  

  「娘哪裡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說罷，幾乎是在身邊的下人的護著下落荒而逃。

  看著她的背影，江玉萱反而平靜了，只是臉上的笑容愈發叫人毛骨悚然。

  冬燕在一旁屏息靜氣，小心翼翼的問，「少夫人，三姑娘上門來看您，您卻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江玉萱已經什麼都不怕了，「有什麼不好？我這樣是怕三姑娘生氣，還是怕老夫人生氣？你覺得如今的我還會在乎嗎？」

  從前她的確很怕老夫人生氣，也怕霍韶音不喜歡她，所以一直努力的做好霍家少夫人的本分，盡好自己的責任。

  然而今日，對霍韶音說完這一番話之後，江玉萱卻覺得由衷的暢快！

  她甚至非常的後悔，「以前的我太傻了，為什麼要憋著忍著？初二那日我就不該去替周姝那賤人敬奉先祖！憑什麼她都不願意去的事情讓我去？難怪她不去，難怪她要頂撞老夫人，這滋味兒果然痛快！」

  聽罷這話，冬燕深深的感嘆，少夫人果然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只是……

  「少夫人，您嚇跑了三姑娘，她可是老夫人的寶貝。」冬燕又道，「她不會在老夫人面前說什麼，老夫人也不會對您怎麼樣吧？您現在的日子已經夠難了。」

  如今的江玉萱已經大徹大悟了，「冬燕，你想錯了。我越是這樣，她們越不敢對我怎麼樣！你信不信，老夫人什麼都不會做，甚至還會反過來安撫我！」

  什麼樣的人最可怕，當然是發瘋的人。

  發瘋的人不管後果，不顧死活，什麼都敢幹。

  老夫人這麼一把年紀，應該已經看透這個了。

  冬燕原本還有些不相信，豈料三姑娘回去之後沒多久，老夫人身邊另一個心腹麽麽來了。

  這位麽麽對江玉萱很是客氣，不僅帶來了不少的禮物，還小心翼翼的提醒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瞧瞧。

  江玉萱照單全收，在那麽麽走了之後對冬燕道，「我說什麼來著？老夫人這麼要面子的一個人，怎麼能告訴旁人我朝她的寶貝女兒發瘋了？」

  冬燕點點頭，對那麽麽的話有些心動，「不過少夫人，您要不要真的去看看大夫？」

  瞪了冬燕一眼，「看什麼大夫？我好的很！不需要看大夫！」

  如今的江玉萱，已經徹底感受到了發瘋的好處。只要她什麼都不怕，那就只有旁人怕她的份兒。

  稍後，或許是老夫人的指示，那宮中禁衛的侍衛長又來了。

  侍衛長如方才一般恭敬，行了個禮後道，「回少夫人，砸了長定宮花燈的賊子正在繼續的追查中，只是那賊子做足了準備，並沒有太多的線索，所以尚且沒有定論，還請少夫人稍後，此事定然會查個水落石出。」

  「定然會查出個水落石出嗎？」江玉萱追問。

  那侍衛長猶豫片刻，點頭道，「少夫人放心。」

  江玉萱不再言語，只是冷笑了聲讓他退下。

  人走了之後她又對冬燕道，「看見了沒有，這也是老夫人讓他又來的。」

  「少夫人，真能查個水落石出嗎？」冬燕忍不住問了句。

  她打心眼裡覺得這事兒有些玄乎，這是在宮裡，這宮中的禁衛可不是從前正德帝宮中的那群酒囊飯袋，而是霍家軍中的精英。

  但就在這麼精英的禁衛面前，那砸了花燈的人卻能來去自如，沒有露出任何端倪，是在叫人匪夷所思。

  「少夫人，您說那賊子為什麼要這麼做啊？」冬燕百思不得其解，「竟像是完全的衝著花燈來的。」

  「不是像是，是就是。」江玉萱糾正冬燕的話，她朝外面望過去。

  在驟然得知花燈被砸了之後的憤怒之後，尤其是在見了宮中禁衛的態度之後，還有方才冬燕的一番話，都讓江玉萱漸漸的反應過來了。

  花燈被砸發生在什麼時候？

  是她把歷年的花燈都掛了出來，唯獨只留下了今年的空位，然後引發了宮中的宮女和太監不住猜測的時候。

  她原本想著，在見到花燈之後，不管是霍懷瑾也好還是霍老夫人也好，都會想辦法送來一盞，也好把那空位彌補上去，讓場面不會那麼難看，也好堵住悠悠眾口，保住霍家的顏面。

  然而事情的走向卻跟她想的截然相反。

  不管是霍老夫人還是霍懷瑾那邊，都沒有送來花燈的意思。

  然後緊接著，掛在長定宮外面的歷年花燈就被砸了。

  所有的花燈都沒了，自然也談不上今年的花燈了。

  想到這些，江玉萱徹底明白了，「難怪就連宮中的禁衛都查不到絲毫的下落，難怪能那麼來去匆匆，不露出任何端倪馬腳。」

  「少夫人已經知道是什麼人做的了嗎？」聽著這話，冬燕嚇了一跳，「少夫人，您猜到了？」

  江玉萱沉沉點頭，「出了他們，還會有誰？你想想，這花燈被砸之後，能保全誰的面子，就很有可能是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