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真是可憐又可恨

  江玉萱咬著牙，恨得心口生疼。

  情感上她不願意相信周姝說的是真的，然而理智卻在告訴自己，這極有可能是真的。

  自從離開霍家軍之後，她所知道的消息就越來越少。

  霍老夫人防著她，儘管她主動搬到了長定宮，但顯然，在老夫人的心裡還是對她起了芥蒂。

  霍老夫人的態度，便是這後宮裡的風向標。

  從前她是炙手可熱的霍家少夫人，又是霍家軍中的女將軍，可如今不過也是一個被困守在後宮裡什麼都不是的一個最普通的婦人而已。江玉萱幾乎能想像得到，自己在這後宮被羈絆折磨了一生的情景。

  這種預感，讓她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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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因此，她愈發擔心周姝說的是真的，整個人無比抗拒，「你說的這些我一個字都不相信！你算什麼東西，在老夫人的心中，你如何能跟我比？」

  「我不相信你說的話！」江玉萱低吼道。

  周姝莞爾一笑，「少夫人倘若不信，直接去永壽宮找霍老夫人也就行了啊，要不你去乾坤殿找霍將軍也行。」

  這話讓江玉萱愈發狼狽。

  不止是她意識到了，冬燕也意識到了，小聲勸道，「少夫人，您不是說還以偶急事嗎？」

  既然有急事，又何必跟周姝說太多？更重要的是，不能上了對方的當啊！

  冬燕聲音不大，然而周姝卻聽了個正好，便笑道，「果然，少夫人身旁的婢女極貼心。只是少夫人，您要是就這麼回去了，豈不是這事兒就要算了？不是說了麼，絕不會放過我這一巴掌？」

  煽風點火誰不會？

  江玉萱不想去，也得去。

  果然，這話讓原本已經打算順著冬燕的話回去的江玉萱立即改變了主意！就不信了，霍老夫人難不成還真能向著這賤人不成？

  霍懷瑾倒也罷了，已經被這女人迷的五迷三道的，但休想迷惑住老夫人！

  「冬燕，去永壽宮。」江玉萱從齒縫中擠出一句，「有人既然自己找死，那就讓她死個乾脆痛快。」

  冬燕仍有些擔憂，試圖繼續勸，「可少夫人，您要做的事情？」

  江玉萱一肚子火氣，朝周姝撒不出來，可還能朝冬燕撒不出來？又一巴掌甩了過去，「閉嘴！今日你再多說一個字，拔了你的舌頭！」

  冬燕又疼又委屈，她想說今日少夫人挨了這一巴掌，狀是肯定要告的，一定要讓老夫人知道少夫人所受的委屈，決不能讓和悅公主這個女人如此囂張。

  但告狀不能這麼告，不能這麼直接的過去。

  看和悅公主這樣分明是有恃無恐，說不定知道了什麼少夫人不知道的事情，如此貿然過去，不就落入和悅公主的陷阱之中了嗎？

  冬燕想的明白，但她不敢多說，只快步跟著江玉萱一道離開去永壽宮。

  這兩個人走了，周姝才對素心笑道，「走罷。」

  她仍然抱著那束折下來的梅花，一張絕美生輝的臉被這梅花映襯著，九天仙女下凡一樣的精靈好看。

  但想想方才她做的事情，她說的話，便又叫人覺得，這仙女是帶著尖刺下凡的，等閒人絕不敢招惹。

  素心心有餘悸，「公主方才那一巴掌真叫人意外，奴婢都沒反應過來。」

  周姝不以為然，「有些人嘴巴臭，挨一巴掌也是自找的。」

  就比如江玉萱，放著好好的霍家少夫人的身份不要，非要說那些惡毒又掉價的話，不打她打誰？

  倘若不是江玉萱的戰鬥值過高，這一巴掌完全不夠。

  素心感嘆，「少夫人從前還算爽朗大方，如今怎麼成了這樣？」

  「自然是因為今非昔比。」周姝道，「從前她是霍家老夫人之下所有人之上的少夫人，身份貴重不說，又在霍家軍中擔任要職，那一身武裝，英姿颯爽，出去誰不叫聲好？誰不對她巴著捧著？所以一開始霍家軍攻破京城的時候，也是派江玉萱先去安撫京城的百姓。」

  那個時候，自己在宮中過的是如履薄冰，可江玉萱是瀟灑多風光啊？

  素心也記得從前江玉萱神采飛揚的模樣，再想到現在那刻薄陰毒的樣子，說不出來的感慨，「誰能想得到，少夫人竟也會變成這樣。」

  從女將軍到現在，活脫脫深閨怨婦的樣子。

  周姝淡淡一笑，神色有些譏誚，「那也是怪她自己，生出不該有的妄念。」

  江玉萱為什麼會成了這樣，究其原因還在於她自己。倘若不是她以一個長嫂的身份，對霍懷瑾這小叔子生出了想法，又豈會成這樣？

  倘若江玉萱能控制自己的想法，便也不會被霍懷瑾察覺，更不會被老夫人提防，那她仍然是那個最尊貴的霍家的女主人之一。

  倘若她真能控制住自己，便不會難為自己，不會露出這麼醜陋的作派，更不會將自己徹底暴露，以至於全盤皆輸。

  想著江玉萱，周姝更提醒自己。

  人到了任何時候都該記得自己的身份，不可執著，更不可限於虛妄。

  素心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公主，這是不是就是可憐之人必可恨之處？」

  周姝點頭，「正是如此。」

  江玉萱可憐嗎？

  是可憐的。莫看沒有缺衣少食，但自從她的想法被公之於眾之後，便註定了她在霍家沒有未來。

  然而可恨麼？

  非常可恨！

  她為什麼認不清自己的身份，為什麼要隨意的招惹旁人？

  素心又嘆口氣，「老夫人怕是不會站到少夫人那邊吧。」

  所以少夫人這一趟，註定要傷心失望。

  周姝冷冷的翹了翹唇角。

  梅花清艷絕美，配上她清麗無雙的臉，明明都是極艷麗熱烈的色彩，卻讓人生生冒出一股寒意。

  素心便知道，少夫人的這一趟，怕是比傷心失望更要慘。

  江玉萱何止是傷心失望，去找霍老夫人言明情況之後，老夫人的反應簡直把她身為霍家少夫人的臉面撕下來，然後踩在地上摩擦。

  「玉萱，你怎麼又去招惹她？」霍老夫人面帶不滿，語氣警告，「以後莫要招惹她。你是霍家的長媳，怎麼可以如此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