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老闆娘的心思

  問這話的時候，她雙眼明亮，帶著狡黠的笑意，十足看好戲的模樣。

  霍懷瑾看她一眼，語氣仍然平靜，然而細聽，卻帶著點無奈，「別胡鬧。」

  今天他說了兩次讓自己別胡鬧。

  周姝輕哼了聲，什麼別胡鬧，她胡鬧了嗎？這花娘顯然是對霍懷瑾有點兒想法。

  花娘的小心思，男人不懂，但周姝是女人，她心裡很明白。

  「花娘的確相貌很不錯，就一點兒不心動嗎？」周姝鍥而不捨地又問。

  霍懷瑾乾脆送過來一杯酒，塞到了她的手裡「嘗嘗味道。」

  

  端著酒杯，周姝彎唇一笑，這是要用酒堵住他嘴巴的意思吧。

  她不依不饒，「將軍是不方便說還是不想說。」

  霍懷瑾鮮少跟女人打這麼多的交道，尤其是跟周姝這樣的女人。

  倘若是面對別的女人，他怕是早就拂袖離去了。但眼前這個姑娘在胡攪蠻纏之餘，卻又帶著那麼點兒可愛。

  他的耐性便出奇的好，只是有些無奈，「什麼都沒有，別瞎說。」

  說完這句，霍懷瑾又有點兒頭疼，要早知道她會這樣問東問西，就不帶她來這裡了。

  周姝一下便看懂了霍懷瑾心中的想法，問道，「你是不是後悔帶我來這裡了？」

  霍懷瑾雖然跟女人打交道少，但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說真話，他搖搖頭，「沒有。」

  周姝笑出聲，「開玩笑嘛，別那麼當真。不過你敢不敢打賭，花娘真的對你有想法？」

  說罷不等霍懷瑾說什麼，她便又開口，「待會兒花娘過來送酒，進來的第一眼必定是看你。倘若我說對了，將軍便告訴我一件事怎麼樣？」

  能叫霍懷瑾無條件答應、不忍心拒絕的人屈指可數，但眼前這個人卻算一個。

  見他不否決，周姝揚唇一笑，盯著門口的方向。

  不多時，花娘端著酒送進來。

  進門的剎那，她視線迅速的在霍懷瑾身上掠過一圈，然後才落到了周姝身上，「給姑娘送了棲梧酒，姑娘或許會喜歡。」

  「棲梧酒？」周姝含笑反問。

  「有鳳來儀，棲與梧桐，只盼著姑娘和二公子喜結良緣，百年同心。」花娘舉著托盤的手穩穩噹噹的，說的話更是吉祥。

  周姝笑納，卻也沒忽略花娘掩飾極好的一絲失落。

  待到人走了之後，她拿起那壺棲梧酒，笑盈盈道，「將軍可看見了？」

  即便是泰山崩於面前也不改其色的霍懷瑾皺了皺眉頭，愈發覺得帶她過來是一個頂頂錯誤的選擇。

  他之前竟然沒注意到花娘有這樣的想法，只是這裡的酒比別處更加香醇些，滋味也更厚重些。

  「你問。」願賭服輸，霍懷瑾應的乾脆。

  周姝喝了一口方才被花娘送上來的棲梧酒，「那就請將軍先說一說 ，為何會在這個晚突然造訪。」

  這個問題，讓霍懷瑾沉默了一瞬。

  為什麼會在今晚突然過來？

  是在親眼見到親耳聽到了母親的謀劃，是在為這樣的親情喟嘆感慨之後，才突然萌生出想要出去透口氣的想法。

  甚至就連他自己也沒想到，竟然會徑直走向柔福宮。

  頓了好一會兒，霍懷瑾才回答，「倒也沒有什麼大事兒。只是突然想找姑娘喝杯酒罷了。」

  周姝才不信他說的這個。

  今日永壽宮她也在，霍老夫人那誅心之語她也聽到了，思量了片刻後她道，「這世上並非是每個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的。」

  霍懷瑾一怔，抬眸。

  周姝眸色溫軟，「事實如此。即便是子女和父母之間的親緣，也需要維繫。有些人天生便不維繫這段感情，或者覺得沒有維繫的必要。想來是將軍，恰好遇到了這樣的父母。」

  「是嗎？」霍懷瑾反問，「你覺得之所以成眼前這樣，與我無關？」

  「當然與你無關。」周姝挑起眉毛，「霍將軍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您以兒子的身份，已經做的夠好了。」

  小事兒可以得過且過，大事兒卻不糊塗，能忍則忍，忍不住的時候也不含糊。

  譬如找宋麽麽，叫人轉告霍老太爺。

  「將軍已經做的足夠好了。」周姝肯定道，「無需自責。」

  倘若是換個人，在提成孝道的大慶，還不見得有霍懷瑾做得好。

  「將軍已經預想到了老夫人的反應，又何必放在心上呢？」她又道。

  霍懷瑾呼出了壓在心底的濁氣，「你說的對。」

  開導了霍懷瑾的心結，周姝又笑道，「只是將軍要想好了，從今往後，怕是跟老夫人連面子上的情分都要淡了。」

  「我只做自己該做的事情。」霍懷瑾喝了口酒，「正如剛剛姑娘說的，淡了就淡了吧。」

  聽到這話，周姝便知道霍懷瑾已經沒事了。

  能當上霍家軍的將軍，又帶兵征戰的人怎麼可能如此脆弱？不過是一時心結罷了。即便不找自己，要不了幾日也會解開。

  所以他來找自己這一趟，到底是順勢而來呢？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了眼霍懷瑾，周姝心裡嘆氣。

  倘若這個人真花叢中過倒也罷了，可從現在看，他明顯是動了真心。

  這份真心難得且珍貴，叫人不忍心辜負。

  然而即便不忍心，周姝還是決定了，她定好的目標不會改變。

  索性換了話題，「今日老太爺說，南陵那邊願意用一萬兩黃金換我？」

  「還有，今日那兩道紫氣，還有那些什麼紫氣合一的話，都是搪塞老夫人的吧？」她把自己從霍老太爺哪兒得不到答案的問題重新問了一遍。

  霍懷瑾點頭，「一萬兩黃金的事情是真的。咱們回來的時候路過的小鎮，便是南陵通往京城的一個據點。據說，南陵那邊已經派了不少的高手，想要截你回去。」

  周姝，「……」

  所以南陵那邊到底在搞什麼？

  倘若她真這麼重要，何必逃走的時候故意不帶她，甚至還安排了人暗殺她。

  「他們瘋了？」周姝問。

  「還有一件事你不知道。」霍懷瑾看她一眼，「正德帝病重，如今南陵說話做主的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