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沒想著辯解

  魏南眉頭皺緊。

  的確，這個時候說這話，是有些開脫的嫌疑。但這是事實，邢方當時雖然並未在場，但是他很快就來了，這事兒也是他一手經辦的。

  邢方的為人，魏南信得過。

  「少夫人，的確如此。」他又道，「那老太監並非是因為……」

  話音未落，江玉萱便指怒道：「閉嘴！」

  她看著魏南的眼神極度憤怒，「南都尉，你方才沒聽清這個女人的身份嗎？她是大慶的和悅公主，她姓周！你還是霍家人嗎？你的良心呢！你竟然替她說話！」

  

  江玉萱的胸口劇烈起伏，不等眾人說話，又忽的拔高了音調，「我知道你們不相信！甚至還覺得，是我買通了這婢女故意說這話！但，我還有其他證據！」

  昭陽殿內的氣氛越發沉滯，眾人看著周姝的眼神也越來越不對。

  方才便注意到了這個姑娘遠超常人的美貌，倘若真正身份是和悅公主的話，倒也說得通。只是，倘若真是和悅公主，那跟霍家豈不就是血海深仇？

  眾人心頭思量，無數雙眼睛在周姝跟霍懷瑾之間打量。

  從今日這情形上來看，霍將軍很大可能跟這個女人之間有什麼，也不知將軍知不知道這女人的真正身份。

  眾人心頭百般揣測，青岑則縮了縮身子，仍顯稚嫩的面孔上有幾分驚懼。

  姑娘曾經跟她說過，如今在宮裡不能暴露身份，可今日怕是要糟糕了！

  倘若身份暴露，那該怎麼辦？

  察覺到青岑的恐懼，周姝抽空拍了拍她的胳膊，「莫怕。」

  她倒是很好奇，江玉萱還有其他的什麼證據。

  人證已經用過了，那麼接下來？

  物證！

  不出周姝所料，江玉萱叫人送上來一副畫像，當著所有人的面，她揚手打開。

  畫軸展開，畫像里的人也顯露了出來，那面容那長相，果不其然的跟周姝一模一樣！

  江玉萱的聲音甚至有幾分嘶啞，她拿著畫像展示一圈之後，又送到了霍家人的面前，「母親，二弟，三妹！你們可看清楚了，這裡頭的人是誰！」

  江玉萱話音剛落，昭陽殿裡的賓客間起了騷動，不知是誰突然喊了聲，「是她！真的是公主！我見過和悅公主！」

  眾人噤聲，屏息靜氣的等著。

  霍老夫人緊緊的攥著霍韶音的手，死死的盯著霍懷瑾，「老二，她究竟是誰！」

  看著霍懷瑾波瀾不驚的臉色，江玉萱心如刀絞，「二弟，事到如今，你還要替這個女人遮掩嗎？」

  「證人，畫像。」江玉萱一字一頓，「並且，我已經快馬加鞭吩咐人去南陵問了，那和悅公主如今並不在南陵！她並不曾跟著出宮，也不曾跟著去南陵！那麼，這個女人是誰？」

  她直指周姝，眼神怨毒聲音冰寒，「是該叫你紫黛，還是該叫你周姝？」

  滿殿譁然！

  霍老夫人急怒攻心，「老二，你說清楚，這女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她究竟是不是？」

  霍韶音緊緊的扶著霍老夫人，神色也有些複雜，「二哥，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扔過來，霍懷瑾平淡的視線對上霍老夫人，「是或者不是，娘的心中不是已經有了答案了嗎？」

  這一句話出來，霍老夫人腦中「轟」的一聲，「老二，你怎麼敢！她姓周！」

  霍老夫人的震怒中，眾人的驚疑不定中，周姝忽然一笑，「老夫人，姓周怎麼了？」

  「你還笑的出來！」霍韶音擰眉看向她，「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也沒人聽你的狡辯！」

  這是什麼時候？

  周姝心裡可太清楚了。

  無非就是自己的身份被揭開，霍懷瑾面臨兩難境地，自己有可能因為他的一念之差而命喪於此的時候。

  講真心話，周姝從來就沒有覺得自己的身份能被掩飾這麼久。

  這張臉太打眼也太招人惦記，更何況身份非凡。即便長年累月的被困在深宮中，但既然第一美人的名頭能傳出去，那定然也有見過她的人。

  所以，她從沒覺得能一直頂著紫黛的名字。

  但她也沒想到，身份竟然在今日被揭開。

  不得不說這個時機不太好，今日是霍家年宴，眾目睽睽本就十分矚目。並且，霍老夫人顯然想要對霍懷瑾的親事下手，為了保證他能順利答應。不惜以自己為誘餌，想要促使他點頭，這便更遭人注意了。

  偏偏，今日身份被拆穿，事情頓時變得極難收場。

  老夫人會不會惱羞成怒，強行逼迫霍懷瑾殺了她？在場的人又是什麼反應？重要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霍懷瑾究竟能不能保住她？願不願意保她？

  心裡想著，周姝到時有些遺憾方才說了太多得罪霍懷瑾的話。倘若他因為記恨而袖手旁觀怎麼辦？

  她心中思量，面上卻十分平靜，「多謝霍三姑娘提醒，我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甚至還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更沒想著辯解。」

  霍韶音托著霍老夫人的手忽的攥緊了一下。

  後半句咋聽上去沒什麼問題，但倘若細想卻帶著幾分嘲諷，分明是嘲笑霍家以謀逆進城入京！

  看著霍韶音的臉色，周姝唇角的笑更明顯了些。

  這位霍家的三姑娘不好相與，心思細腦子活，容易想得多。她故意說方才的第二句，便是有意讓她多想。

  果不其然的，霍三姑娘果然上當了。

  霍韶音瞧得出她是故意的，心頭更惱，「公主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的處境吧。即便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可如今在這裡的是霍家！」

  便是公主又如何，周姓餘孽已經如喪家之犬一般逃出宮，被迫去了南陵，如今這是霍家的地方！

  江玉萱冷笑聲，「三姑娘，跟她說什麼廢話！一個姓周的孽障而已，也配？」

  「母親。」她直挺挺的朝霍老夫人跪下，「夫君和爹因為正德帝那狗賊慘死，霍家跟姓周的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狗賊他們已經逃往南陵，卻唯獨留了這孽障在宮裡頭，這是天意！這是讓咱們給夫君和爹報仇！母親，懇請您做主，這就處死這孽障！告慰爹和夫君的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