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誠心膈應人

  霍韶音淡淡一笑，只讓芳碧過去送，「有時候送了，比不送的效果要好得多。」

  柔福宮裡，周姝很快見到了那盤新鮮的點心。

  青岑小丫頭，懵懵懂懂的不知道意味著什麼，可素心的臉色卻陡然尷尬起來，「姑娘，三姑娘這……」

  叫下人施捨一般的送過來一盤子點心，打發要飯的呢？當誰還沒吃過一盤子點心似的？

  周姝看了眼那點心，隨手拿起一個放在嘴裡。

  新鮮的點心，膳房又花了心思，口味格外不同。她對一臉複雜的素心笑道，「去拿點銀子送過去，就說點心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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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銀子送過去，可以當成是買，也可以當做是賞，端看霍韶音怎麼理解。

  茶宴上，霍韶音看著送過來的銀子，含笑的面龐微微頓了片刻。

  芳碧更是不高興，「三姑娘您好心好意的送點心過去，她卻叫人送銀子過來，這不誠心膈應人嗎？」

  霍韶音托著下巴，眉眼間的冷淡和疏離乍看上去和霍懷瑾有幾分相似。片刻後，她笑了笑，「是個聰明人。」

  難怪能讓二哥破例。

  「既然給了銀子，那就收起來吧。」霍韶音道，「有銀子還不好？」

  芳碧對自家三姑娘的大度佩服的五體投地，「姑娘說的真對，有銀子當然好。更多一些才好！」

  茶宴上的一個小插曲無人在意，席面熱鬧融洽。

  霍韶音見多識廣，風土人情信手拈來，既有世家女子的秀美，又多了一份閨閣內不多見的大方和灑脫。

  這份自信從容，讓不少的京城貴女爭相攀談交往。

  霍韶音的名頭，隨著茶宴一起打響。

  這一場，賓主盡歡。送走了客人之後，霍韶音特意去了一趟長定宮。

  這些日子，江玉萱的心情都很糟糕，見到霍韶音也只是勉強擠出來了個笑臉，「三妹坐。」

  霍韶音回宮之後，在老夫人的院子裡見過江玉萱，也送了禮物。今日還是第一次來到長定宮，踏進這宮殿，她的心情有些微妙。

  長定長定，心長安神長定，這點警告和提醒，也不知道大嫂看明白多少。

  走進長定宮院內之後，看到這滿院子的蕭索以及凌亂的花木，再看江玉萱儘管強打精神卻仍然憔悴的面孔，便知道母親的苦心怕是白費了。

  「今日茶宴，未見大嫂過去，故而來看看。」霍韶音柔聲問，「大嫂可是不太舒服？」

  江玉萱收到了茶宴的帖子，但她心情糟糕的很，不想見人，更遑論赴宴了。

  「是不太舒服。」江玉萱勉強道：「有勞三妹惦記了。」

  看著江玉萱的模樣，霍韶音有些遺憾，低聲勸慰，「大嫂要顧及身子才是，否則大哥地下有知，又該多心痛。」

  江玉萱久不曾想起霍懷照，如今驟然聽江玉萱提起，只覺胸口一陣悶痛。

  霍懷照，霍家老大！

  倘若他還在，自己又何至於如此？

  看著江玉萱的神情，霍韶音又道：「大嫂，如今情況不比之前，日子好過許多了。只有大嫂您過得好，心裡舒坦，我們才能給大哥交代。」

  江玉萱心中痛極，沉默的點點頭。

  霍韶音又開導了她一番，方才離開永定宮。回到錦繡閣之後，她臉上的溫柔和悲憫一掃而空，幾分和霍老夫人相仿的厲色緩緩浮上眉梢眼角。

  她今日字字句句不離大哥，就是為了提醒大嫂謹記自己的身份，注意分寸。

  那些不該發生的事情，不光娘會阻止，她也一樣會攔著！

  霍韶音臉色不好看，江玉萱的心情更是糟糕至極。

  她不傻，聽得出那話里的試探，悲憤之後，怨氣橫生。

  憑什麼？霍家人各個都來告訴她要記得自己的身份，但霍懷照記不記得？倘若他記得，又為什麼非要執迷不悟的跟著霍老將軍回京？霍懷照對得起霍家所有人，但唯獨對不起她，江玉萱！

  即便她如今是有一些想法，但這點心思發乎情止乎禮，從未過分。

  霍家人又擔心什麼？

  霍韶音今日來，又是什麼意思？

  江玉萱攥著拳頭，沙啞著嗓音對冬燕道：「都確定了嗎？安排好了沒有？」

  冬燕忙不迭的點頭，「少夫人放心。距離年宴還有七八天，定然萬無一失。」

  「那就好。」江玉萱語氣森然，「我沒有的，他們也別想得到！」

  年宴很快開始，整個宮裡都異常忙碌起來。

  除舊納新，故而要格外不同的氣象。百姓們盼著霍家軍的入城能帶來新年新氣象，而霍家內部上下也憋著一股氣，想要來個開門紅！

  故而這次年宴的手筆相當之大，只京城的名流清貴就請了三百人，加之隨之赴宴的親眷，單單食材器具就要準備千人份的。

  除了食材器具，還有宮內的布置，雖然不算豪奢，但紅綢點綴，燈籠高懸。艷麗的紅色頓時蓋住了冬日的衰敗蕭索，過年的喜慶氣氛一下子便來了。

  青岑無比盼著這次過年。

  她體內的鉛毒拔出之後，腦子愈發清明，眼神也活泛了不少，「姑娘，年宴的帖子您也收到了吧。您帶著婢子去吧。」

  周姝被她嘟嘟囔囔的腦仁疼，「收是收到了，但我最近腦仁疼，愛清淨。」

  青岑如今能聽懂這話，一下子便傻眼了，「姑娘！」

  素心在一旁用帕子掩著唇偷笑，「青岑啊，別說了，再說下去姑娘定然不帶你去了。」

  「你去看看，膳房那裡可有什麼新鮮的點心。」她笑道，「替姑娘跑一趟，沒準兒姑娘就同意了。」

  青岑眼前一亮，一溜煙兒的跑了。

  素心上前，替周姝按了按腦袋，「姑娘可好些了？」

  悶疼的腦袋好了些，周姝輕舒口氣，「青岑那傻丫頭什麼時候有你一半的機靈就好了。」

  素心聽了這話只笑。

  青岑是不聰明，但姑娘最信任的還是她。

  輕輕的替周姝按摩著頭，素心問，「姑娘這幾日好像經常頭疼，何不給自己瞧瞧？」

  周姝搖了搖頭，「無妨，許是前幾日累著了，過些時候就好了。 」

  說話的功夫，青岑已經端著盤子飛快的跑回來了，進門便道：「姑娘，婢子回來了。您猜婢子遇見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