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霍三姑娘

  霍家軍此次入京，帶來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

  那些所謂軍中將士患了時疫的流言，那所謂的《告天下書》，在看到威武整齊的霍家將士後，頃刻間化為烏有。

  還有什麼，比看到殺氣蒸騰兵刃閃爍的將士們更有威懾力？

  跟流言一道被鎮住的，還有某些心思活泛的人，在絕對的武力面前，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除了震懾，霍家軍帶來的一個作用就是招攬。

  京城中的百姓 是最為聰明機警的，看到這一幕那兒還能不懂，京城的風向徹底要變了！莫說從前的正德帝沒有打回來的勇氣和本事，便是有，怕是也打不過銅牆鐵壁一般的霍家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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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定曾經的正德帝是的的確確的回不來了，百姓的心反而安穩了。

  也是自打霍家軍入城之後，做買賣的、開鋪子的、做手藝活兒的，慢慢都冒頭了，京城已經開始逐漸恢復往日的繁華和熱鬧。

  這變化，讓霍家軍中的一乾重要將領高興不已。

  魏南同樣高興不已，「將軍，聽說這兩日還有不少人想法設法的弄帖子呢。」

  年宴的帖子是早就送出去的，之前便稀罕，如今霍家軍入城，那些所謂的流言被打破之後，愈發炙手可熱起來。

  京城的文人清客，哪個不以收到年宴的帖子為榮？

  霍懷瑾反應平平，只問魏南，「紅疹可都控制住了？還有沒有又出疹子的將士？藥可還夠？」

  「夠，足夠了。」魏南笑道，「自從藥配出來之後，就已經全都控制住了。棉衣也在加緊趕製中，要不了多久，就能全部替換。」

  他說著，也由衷的鬆了一口氣。

  這一險關，霍家軍有驚無險的度過了，著實叫人慶幸。

  不過魏南高興的同時，倒也沒忘了魏東，見將軍好似心情不錯，他斟酌著提起，「將士們的衣服都熏制過一遍了，新棉衣也趕製的差不多了，魏東捎話過來，將軍還有沒有其他吩咐。」

  這話的潛意思，明明白白的。

  霍懷瑾看了眼魏南，「你倒是想著他。」

  「魏東本性並不壞，只是有時候性子直了一些。」魏南連忙道，「何況這麼多年的兄弟了，所以……」

  「行了，讓他回來吧。」霍懷瑾吩咐了句。

  魏南連忙應了，打算這就把好消息告訴魏東！

  他急匆匆的退出去，卻剛好跟正要進來的霍韶音撞上。魏南連忙挪到一旁避讓，反而是霍韶音先開口，「許久不見，南都尉可好。」

  語氣熟稔，但魏南卻半點不敢大意疏忽，連忙道：「回三姑娘，下官一切都好。」

  霍韶音笑的更親切好看一些，「南都尉還是這麼客氣。」

  「那裡，三姑娘的氣色更勝以往。」魏南嘴上應對，心中卻很是警惕。

  霍家這位大小姐，是霍老夫人和老將軍唯一的掌上明珠，備受寵愛，齒序跟著排了下來，故稱三姑娘。霍家自從霍老將軍和少將軍被正德帝迫害慘死，三姑娘便出了西北，說是去遊學。

  一別快兩年的功夫，竟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霍韶音對魏南的話挺滿意。

  氣色，便是一個人的氣質容色，自然比單純的誇獎相貌要動聽不少。

  「南都尉要出門辦事，便不打擾你了。」她笑道，「我進去找二哥。」

  魏南連忙退開。

  霍韶音在門口停頓了幾息的功夫，這才進去，方才對魏南的客氣禮貌瞬間變了，她微紅著眼圈走了過去，嬌嬌的喊了聲，「二哥。」

  霍懷瑾不疾不徐的抬頭。

  霍韶音準備了滿肚子的話，然而在看到二哥平淡的，甚至比從前更加平淡的眼神的時候，便覺得喉嚨像是被什麼給堵住了。

  片刻後，她眼圈更紅，「二哥，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

  「不曾。」霍懷瑾回了句，「坐吧。」

  在外人面前長袖善舞遊刃有餘的三姑娘，可在霍懷瑾面前卻莫名覺得束手束腳的，她兩隻手放在膝蓋上，主動開口道：「二哥，我回來有幾日了，先去看了看娘。後來知道二哥您忙著安置入城的將士們，怕是抽不出時間，所以就又晚了幾日。」

  霍懷瑾不置可否的聽完，「嗯」了聲，「你是該多陪著點娘，娘也掛念你不少日子了。」

  仍然是這般平淡的語氣，好似全然不在意她的回來似的。霍韶音咬了咬唇，拿出了帶在身邊的禮物。

  是用黃色綢緞包裹，裡面是一方硯台。

  「徽硯。」霍韶音道，「小時候妹妹不懂事，要走了你的硯台。如今妹妹長大了，特意給二哥找到了一方好硯。」

  霍懷瑾抬眸看了眼。

  硯台做工精湛，工匠的奇巧和石頭本身的特性組合在一起，堪稱巧奪天工。

  這樣一方硯台，已經不只是好了，稱得上極好。

  霍韶音以這個做禮物，足見心意。

  霍懷瑾的眼神在那方徽硯上停留了片刻，便很快挪開了，「如今我辦軍務，反而用不了這麼好的硯台了，不如送給懷煦，他如今倒是用著正好。」

  霍韶音本就心中委屈，聽了這話之後更是忍不住哭了起來，「二哥，你說這話，可是還怨恨著那件事。」

  霍懷瑾靜靜的看著這個妹妹。

  霍韶音是霍老夫人和老將軍的掌上明珠，何嘗不是他這個兄長眼中最疼愛的妹妹。

  但就是這個妹妹，當年竟贊同了那件事，甚至主動提議。

  想起曾經，霍懷瑾已經非常平靜，「韶音，回去吧。之前的事情，我已經忘了。」

  「你沒有！」霍韶音一把抹掉眼淚，帶著點歇斯底里，「二哥，你沒有！你還恨著我們，恨著娘！你恨我們所有人！從前，你連半個字都不會跟娘爭吵！可如今呢？事情我都聽說了，你定然還在怨恨著我們！」

  「可是二哥，娘沒有辦法啊。」霍韶音哭著喊道，「娘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哥去死！娘不忍心啊！」

  霍懷瑾平靜的看著哭的全無形象的霍韶音，不發一言。

  有些事情不能計較，也不能問。

  就比如這句，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哥去死，所以就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