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越想越委屈

  「多謝張主管了。」

  應天策講完程清就把他耳邊的手機收了。

  程清想了想，還是聯繫上次那個陪護公司，叫了一個護工來。

  應天策躺床上就一直睜著眼，程清被他看得不自在了，彆扭地說道：「你還是閉眼休息吧，再睡會兒。」

  

  應天策貪婪地看著程清的臉，不捨得眨一下眼。

  他動了動手，他想去拉程清的手，可是怕程清不肯。

  慢慢地，他看到程清臉上變得薄紅。

  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他寧肯在醫院住一輩子，就算這麼看著程清。

  很快，一個男人出現在病房。

  應天策直愣愣地看著他走到自己病床床尾。

  這個人穿的衣服……是護工。

  應天策的心漸漸涼了下去，唇邊化開一抹苦笑。

  「您好，是您叫的護工嗎？」他的手上還提著桶，裡面是熱水。

  程清點點頭，「麻煩您給他擦一下吧，不過他今天才下手術台，就擦下手腳和臉好了。」

  「好的。」

  接著應天策就這程清走出病房。

  走得又快又急。

  應天策的心徹底涼了下去。

  他看著那護工拆了一根乾淨的毛巾。

  他任由那護工給他擦臉，擦手腳。

  那護工去倒水。

  隔壁床依然是一對年輕夫妻，兩人都在看著手機，時不時低聲說幾句話。

  而他的床前一個人都沒有。

  應天策慢慢閉上眼。

  算了，她已經守了你那麼久，夠了。

  夠了。

  只是心裡越來越委屈。

  他活這麼大，沒有為人拼過命。

  每次有危險他都會跑得最快，不讓自己收到一丁點危險。

  後來去了應家，更是學會了察言觀色，知道爺爺喜歡什麼，他就努力學，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人，他就努力裝。

  他成功了。

  只是這一次，他輸了。

  他真的很想問問程清，他究竟要怎麼做，才可以挽回她和兩個孩子，才能回到以前，才能讓她再次全心全意為他愛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聞到了土豆排骨的味道。

  還有細嚼慢咽的聲音。

  那聲音很近，可能是隔壁床的人吃飯。

  「小姐姐，你這麼晚才吃飯啊？」

  「嗯，剛才去樓下買的。」

  聲音是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應天策猛地掙開眼。

  「也是，我看你守了幾個小時了。」

  程清正坐旁邊吃飯。

  她沒走。

  應天策高興地整顆心都活了過來，他嘴邊的笑不斷放大。

  程清臉上帶著微笑，看著對面，「是呀，守了這麼久我忽然覺得特別餓，所以就下樓了。」

  「哎，要說這醫院周圍的物價貴死了，吃個飯又貴量又少味道還一般，我都是讓家裡人做了送來的，小姐姐，以後你也讓家裡人送吧，划算。」隔壁的年輕女人繼續說著。

  「是，明天我讓我媽送飯菜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應天策的心滾燙得一塌糊塗。

  那感覺，比熱戀時還要強烈。

  「下午，我看你一臉擔心，都不好跟你聊天，現在你丈夫醒了，你能吃能喝，還能笑，看來是放下心了。」

  「……是，放心多了。」

  程清懶得解釋她和應天策關係。

  本來也不是什麼可以拿來炫耀的關係。

  越解釋越麻煩，還會讓別人有八卦的念頭。

  程清吃完飯，就收拾外賣盒。

  飯菜味兒大，她想扔到外面去。

  應天策的目光就一直追隨她的動作，看著她的背影，直到門被關上。

  他看了看，程清的包還在。

  她還會回來。

  他舒了一口氣。

  隨即又自嘲地笑了笑，他怎麼變得患得患失了。

  現在他還沒得到呢。

  程清回來後，她依然坐在那裡，拿著手機，不斷地按著手機屏幕，應該是在打字。

  手機光一閃。

  應天策知道她切換APP了。

  「睡吧。」程清放下手機，看著應天策說道。

  應天策還是睜著眼，現在能多看一會都是好的。

  他的堅持讓程清說不出一句話。

  只是看著看著，眼睛也漸漸合上了。

  早上六點半。

  走廊上護士的鞋子摩擦地面，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

  應天策一驚，醒了。

  他立馬去尋找程清的身影。

  一扭頭，就看到程清伏在床邊睡著。

  她昨天臉上的妝已經不見了。

  乾乾淨淨的一張臉，自然卷翹的睫毛又長又密，鼻翼輕輕扇動，嘴微微長著。

  七點，外面想起護士的推車聲，還有許多人來來往往的聲音。

  他伸手去捂住程清的耳朵，儘量讓她睡得更久一點。

  手上的輸液管已經沒有了，上面還有一顆針。

  七點半，推車來到病床，護士給他掛了三袋液體。

  程清聽到掛瓶鉤拉動的聲音，身子一震，醒了。

  她睜眼，看到是一截小麥色的手臂，上面還有病服。

  順著手臂看過去，應天策專注地看著某個地方。

  她耳熱地拿開應天策的手。

  應天策偏頭看到她，自然地收了手。

  仿佛剛在捂耳朵的人不是他。

  護士拿了一根新的輸液管，給應天策插上。

  液體一滴一滴的落下。

  程清腦子還有些懵，不過很快護工來了，他提著熱水，來給應天策擦身體。

  程清藉此剛好出去。

  她走了兩步就停下，她看著應天策說道：「我下去吃早飯，等會兒給你帶。」

  她不知道應天策的反應。

  只是昨天她提著飯上來的時候，發現應天策不開心。

  他們曾在一起那麼久，自然知道對方習慣和一些變化。

  他以為她了，他不開心。

  所以今早程清解釋了。

  到了樓下，她腦子清晰多了。

  想了想，她隨便吃了點，就買了粥回去了。

  應天策也是餓了許久，見到粥和包子，就大口大口吃起來。

  這還是程清親自給他買的，吃到嘴裡，就是香。

  「我等會去上班，下去儘量早點來。」

  應天策眼裡划過一絲失望，很快就被藏匿起來。

  舀粥的動作慢了下來，他垂下眸子，聲音裡帶著笑，「嗯，你去吧，有護工你別擔心。晚上……晚上，不用過來，你回去好好休息，這裡休息不好的。」

  他希望聽到程清說，她會來。

  他埋頭吃著粥和小菜。

  遲遲沒聽到聲音，他抬頭看程清。

  程清把兩個袋子指給他看，「這是唐宇送來的，說是……你要帶走的東西。其他缺的東西，我等會叫人跑腿去買了送來。中午，我訂了食堂的餐，他們會送到病房。有事你就叫護工大哥幫忙。我先走了。」

  應天策落寞地看著程清離開。

  嘆了一口氣，拿起自己的手機，上面有一條簡訊，是暖暖發來的。

  他看到『爹地』兩個字，他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