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媽咪他發燒了

  應天策跪在院子裡，望著樓上的燈變成暖橘色。

  那是程清在睡前玩手機或者看書喜歡的燈光。

  

  她就是覺得那個氛圍好。

  應天策的嘴角彎了彎。

  她的生活習慣沒有變，那麼她愛自己的這件事也不會變。

  程清是長情的人，他知道的。

  忽然門響了。

  應天策含笑叫道：「阿姨。」

  程媽媽知道他應家的繼承人之後，就算是不喜歡他，但是遇到應天策的時候，她也沒說過討厭的話，只是臉色不太好。

  但她沒見過男人下跪。

  這樣一個長得好看又有錢的小伙子給自己女二下跪求原諒。

  真是……沒想到。

  此刻她內心並沒有一丁點開心。

  她怕女兒心軟。

  「你走吧，我家清清不是一個容易心軟的人，她認定的人和事，輕易不會改變，在這裡跪也沒用。」

  應天策笑了笑，「阿姨，她是心軟的人，我知道，我跪是求她原諒，她不原諒，那就當給她消消氣。」

  程媽媽看他不想走，便說道：「那只能告訴物業讓他們把你趕出去，到時候他們一來，你的面子往哪兒擱。」

  應天策面不改色，「我現在不需要面子，我需要阿清的原諒。您讓物業把我弄走，我明天還是會來，我天天來。」

  「我這裡有朋友住，我來這個別墅區，物業是不會攔著我的。」

  程媽媽見自己的話被堵了回去，也不再說話了。

  轉個身就走了。

  程爸用眼神問她，她搖了搖頭。

  程爸嘆道：「走吧，上樓準備睡覺，女兒能原諒他，你我說再多也無用，女兒不原諒他，你我什麼都不用說。」

  程媽媽攙扶他上樓去了。

  房間裡，程清已經把一張內容講完了。

  窗外忽然亮起白光，緊接著就是一道驚雷。

  「媽咪！」

  兩個孩子被嚇得躲進程清懷裡。

  她撫摸著他們的背，

  「沒事沒事，媽咪去關窗簾。等會一邊放歌一邊睡覺就不怕了。」

  程清走到窗邊還是沒忍住往下看。

  她對上應天策目光，他還咧開嘴笑。

  程清氣得把窗簾關得嚴嚴實實的。

  她哄著兩個孩子睡覺，屋裡響起了睡眠曲。

  九點半，兩個孩子慢慢睡著。

  程清才慢慢把皓皓抱到另一張床上。

  她已經開始讓兩個孩子開始分開睡了。

  應天策看到那間房的燈光熄滅了，他嘴角苦笑了一下。

  雨點子開始打在他身上。

  霖城屬南方。

  八月的雨，沒有多冷。

  他看到樓上隔壁的房間亮起燈。

  他的心仿佛又暖了一點。

  程清……

  他當年的錯，他會彌補，孩子三歲前的日子，他會彌補。

  司南說得對，他什麼事都沒做，程清自然不會原諒他。

  那就從今天開始，從這個下跪開始，他每一天都會出現在程清和孩子的生活里。

  那些錯過的歲月，他相信是可以補回來的。

  程清吸了澡，拉上窗簾，開了一盞小桔燈，開始看她只看沒看完的書。

  她的思維漸漸沉浸在窗外噼里啪啦的雨聲中。

  十點半，程清合上書，上了個廁所，準備睡覺。

  關燈後，程清在床上有些睡不著。

  她想知道應天策走了沒有。

  她不需要那毫無意義的下跪。

  翻了個身，背對著窗戶。

  那樣就能不去看不去想了。

  下雨天很適合睡覺，但是程清睡不著。

  她拉開被子，走到窗邊輕輕拉開窗簾，看了一眼。

  應天策還跪著。

  身上全濕了。

  他跪在那裡，背挺得直直的，雨水順著臉頰，在下頜形成密集的水滴。

  程清看了看，又回到床上。

  她不會心軟的。

  忽然房門被敲響，「清清。」

  「媽，怎麼了？」

  「他不會出事吧，怎麼說也是個有錢人家的少爺，他要是出事了，咱們也免不了有麻煩。」

  「媽，你去睡吧，我心裡有數。」

  把程媽媽打發走，程清又回到窗邊。

  應天策還是那個姿勢，沒有變過。

  驀地想起，曾經也是這樣的一個雨夜，他在巴黎跑來見她，就是為了一杯他嘗到的一杯好喝的新品咖啡。

  他淋了雨，在圖書館外面等了許久。

  她出來的時候，他身上的襯衣都沒幹，那杯咖啡也只有餘熱。

  那時候，程清感動得流淚。

  可她不再年輕，年輕時的悸動再沒有了。

  腦子裡閃過一幕幕溫文在御水灣說過的話。

  還有她在春水別墅，穿著應天策的衣服，躺在沙發上慵懶的樣子。

  她再次回到床上。

  這次她沒有再輾轉反側，很快入眠。

  第二天大早，兩個孩子不等她叫，早早就醒了，趴在窗邊看著樓下。

  他們也看到應天策了。

  程清走過去，應天策還是跪在那裡。

  只是看上去狼狽不堪，臉上的憔悴再掩不住。

  「媽咪……」

  「媽咪，他跪了一晚上嗎？」

  程清笑著說道：「這是大人的事情，你們不用管。」

  兩個孩子吃過早飯就去上下，打開門，程暖想跑到應天策面前，只是她不敢。

  看到應天策沖他們一笑，程暖也笑得很開心。

  還好腦子沒燒壞。

  等程清走出來，砰地一聲，應天策倒在地上。

  「媽咪！」程皓驚呼一聲。

  他甩開程媽媽的手，跑到應天策身邊，蹲下看他的狀態，程暖也跑了去。

  程媽媽看著程清，程清不慌不忙地走到應天策旁邊，用腳踢了踢。

  應天策安然不動。

  「媽咪！」程暖不滿道。

  這人是他們的爹地，媽咪怎麼可以這樣！

  程清訕訕地抿抿嘴。

  她蹲下推了推應天策，還是沒任何反應。

  「媽咪他發燒了。」程皓說道，「他臉上好燙。」

  程清趕緊去摸額頭，很燙！

  剛才她以為是應天策看她出來所以是裝摔倒的。

  現在看來是燒得支撐不住了。

  一米八三的男人，她扛不動啊。

  「皓皓暖暖，你們和外婆去上學。」

  「他呢？」程暖指著應天策問道。

  程媽媽也看著程清。

  「我打一二零，讓醫生來救他，你們就別擔心了。」

  程清看了一眼程媽媽，程媽媽會意地說道：「走吧，你們不是醫生，也幫不上忙，學校里老師和同學都在等你們了，等會，媽媽會打電話告訴我情況，我再給你們說。」

  兩個孩子三步一回頭地跟著程媽媽走了。

  醫院那邊很快派了車。

  程清就在院子裡坐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