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跪得很乾脆

  「什麼時候送來的？」面對程暖的興奮，她也不好擺出一張不高興的樣子來。

  

  「下午啊。」程暖說。

  「就是放學回家的時候，他送來的。」程皓解釋道。

  他把小手攥成拳頭，有些忐忑，他怕媽咪不喜歡。

  可是當時他太喜歡了……

  他捨不得拒絕。

  程清抱起皓皓，「你喜歡就好，你和暖暖玩得開心嗎？」

  程皓臉上一張貼紙都沒有。

  以程清的了解，他玩得不開心，他會覺得沒有挑戰。

  程清小時候就是這樣，她不喜歡一直贏的遊戲，她喜歡那些能讓贏也能讓她輸得不甘心的遊戲。

  程皓揚起小臉，兩個小梨渦與程清臉上的一模一樣，「喜歡的。媽咪我喜歡。」

  程清親親他，「那就好好玩兒吧。」

  這時候程爸從廁所方向過來，她看到程爸臉上也貼了許多貼紙，她實在沒忍住，笑出聲。

  程爸爸也不覺得尷尬，他笑著說：「皓皓暖暖都很厲害，我一局沒贏。」

  程清笑笑，「下完這局就不能玩兒了，應該休息一下了。」

  「知道了。」兩個孩子異口同聲道。

  程清去廚房的時候臉已經垮了下來。

  應天策還是找到她新住址了。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和上次一樣，在附近找房子住下來。

  她嘆了一口氣。

  進去幫程媽媽擇菜。

  「他是怎麼進來的？」

  程媽剛開始一臉懵逼，後來反應過來說道：「我也不知道，在家門口遇到的，我本來說不需要，他說孩子很喜歡這個棋盤，然後他放下來就走了。主要是兩個孩子都太高興了，我……我捨不得扔掉，就等你回來決定。」

  現在孩子都玩上了，再說扔掉，那不就是傷孩子的心麼。

  程媽媽說道：「明天段衡來吃飯，你能不能早點下班？」

  「啊？他來做什麼？媽，你別亂點鴛鴦譜行嗎？他這個年紀，又那麼有錢，還不結婚，難道是因為找不到合適的人嗎，那是他不想結婚！」

  「他怎麼有錢了？我看他穿得一般啊，我問過你楊阿姨，她說段衡就是一個普通的程式設計師。」

  「他美國爹可有錢了！他怎麼會去做程式設計師，媽，你醒醒吧，他這個年紀沒結婚，說明他沒玩夠。」

  「那他玩夠了呢？」

  程清無語了。

  「他玩夠了，是現在玩夠了還是一輩子玩夠了，你知道？你就不怕他以後到處給你女兒戴綠帽子啊！」

  程媽媽也反應過來，嘆氣道：「我只是想他是個普通人，那你工資高，他也不敢亂來，對孩子應該也會疼愛。」

  「媽，找上門女婿這種事，你就別想了，這是什麼時代了。」

  說完就端著酸菜魚出去了。

  程媽媽在廚房唉聲嘆氣的，她不是著急麼，不然她也不會這樣啊。

  「行了，媽，去吃飯吧。我的事兒，你不用操心。」程清也不想過分苛責母親，主要是她現在一點結婚的念頭都沒有，還是不要禍害別人了。

  晚上吃過飯，兩個孩子就被抱去洗澡了。

  程清在外面把院子外面晾曬的孩子衣服收進去。

  當她看到應天策的時候，心裡真是煩極了。

  「你怎麼進來的？」

  其實她是想知道應天策是不是又買了一棟房子在這邊。

  她不想再換房子了。

  而且換哪裡都沒有用。

  應天策總是有辦法知道。

  她此刻心裡堆積了許多不滿和心煩。

  「你究竟想怎麼樣？」

  面對程清的質問，應天策笑了笑，臉上依然是溫和的，沒有因為程清的埋怨的語氣就生氣。

  「阿清，我現在沒錢了，也沒地方住。」

  「所以呢？關我什麼事。」程清才不信這些鬼話。

  應天策走上前，輕聲說道：「阿清，我對你，是認真的。四年前你問我愛不愛你，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愛你，阿清，我愛你。現在我依然愛你。」

  分手前，她問了那麼多次愛不愛，應天策一次都沒有回應過，現在說愛，不是很可笑麼！

  當初應天策和溫文在御水灣說的每句話，都釘在她的腦海里，一遍一遍地提醒她，她在那段關係里是多麼不配、多麼多餘！甚至他們之間不是正常的感情，只是應天策感情寄託的投射而已，她的付出和回應是那麼滑稽和可悲！

  「可你是混蛋！」程清吼道。

  她沒有忘記四年那半個月的囚禁生活。

  她沒有任何人身自由，還要被人困在一個小房間裡吃喝！

  她恨應天策。

  應天策的心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他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他的確是個混蛋。

  「阿清，你說得沒錯。但是以後我對你，絕不那樣了。阿清，我們和好吧。」

  程清沒理會，抱著衣服就走。

  應天策基步上前，握住程清削瘦的肩膀，「阿清，原諒我。那時候我只是受不了你想跟我分開，我……我只有一想到你要離開，我就忍不住。我那個時候是不想分手的。」

  「所以呢？你不想跟我分手，還是和溫文訂婚了，你是真的愛我，所以你為了溫文處處騙我？應天策，你這樣的愛，我不需要。我……知道你的身份後，我問過你，你的家人會接受我嗎，你說的是難，但是你會努力。我信了，我他媽就是個傻逼，信你這種鬼話！應家瞧不上我，我知道！我也不稀罕進應家的門，應家的錢和勢，我一點也不想要。現在你來道歉，我只能告訴你，我不接受！」

  聽到程清決絕的話，他的心都揪在一起。

  她不原諒。

  她不原諒是對的。

  如果是他自己，也會選擇不原諒吧。

  倏地，應天策跪了下去。

  就在程清面前，跪得很乾脆。

  程清嚇了一跳。

  應天策的自尊心多強，她知道的。

  抱著衣服的手緊了緊，不再看應天策進屋去了。

  樓上程皓和程暖都睜大了眼睛。

  「我就說他之前說想複合是真的。」

  「可是媽咪不接受。」

  「那怎麼辦哥哥，他會不會氣得走掉？」

  「走就走吧，省事了。沒有誠意，媽咪憑什麼原諒他！」

  聽到樓梯上的腳步聲，兩個小傢伙從桌上爬了下來，迅速翻上床。

  門開的一剎那，他們已經躺進了被窩。

  「媽咪，我看天氣預報說，今天會下雨哦。」程暖好心提示道。

  「所以呢？」程清好笑問道，「明天還是要去上學， 不許偷懶。」

  哎，程暖撇撇嘴，她說的不是這個。

  程清只當是她不願意去上學。

  她把衣服一件件疊好放進柜子。

  她做上床，溫柔地說道：「來，我給你們繼續講西遊記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