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是你乾的?
2024-09-02 21:58:12
作者: 秋意重
往聲音發出的方向瞥了一眼,周通判皺了一下眉,呵斥道:「犯人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福成郡主乃是長公主之女,當今官家的親外甥女,備受長公主與官家寵愛,且今年才只有六歲,乃是最懵懂無知的年紀,怎麼會無緣無故去害本官與一個普通民間女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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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認同了周通判的話,帷幔後的動靜一頓。
同樣注意到了帷幔,許耀祖勾起一個笑容:「福成郡主今年才六歲,在最懵懂無知的年紀?所以不會做出這些惡事?周通判這些話說出來,你自己相信嗎?」
「這些年哪怕我遠在民間,可都聽說過福成郡主早慧,心思遠勝於成年人。」
周通判一時語噎:「你……」
再次嗤笑了一聲,他道:「若福成郡主真是雲端上的金枝玉葉,是長公主殿下之女,是陛下的親外甥女,自然不會自降身價做出這種事。」
「但要是她知道自己不是的呢?」
砰——
帷幔後傳來了椅子傾倒的聲音。
一下子掀開了帷幔,官家大步走了出來,冷冷地注視著許耀祖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毫不意外會看見官家,許耀祖勾起了一個笑容:「官家還記得六年前的那一場北方的金賊入侵,險些危及到汴京城,大量王公貴族攜帶著金銀細軟出逃南方的事嗎?」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時出逃的人里就有身懷六甲,即將臨盆產子的長公主殿下吧。」
「因為受到了驚嚇,長公主殿下的羊水提前破了,臨時借用了著縣縣衙的宅子,生下了福成郡主。」
「因為事發突然情況緊急,當時長公主身邊的人不少都是從著縣縣衙直接抽調過來的。」
「其中就有一戶姓許的人家剛剛也誕下了一名女嬰。」
……
「這麼多年了,陛下與長公主殿下都沒有懷疑過,福成郡主的長相怎麼絲毫不像長公主殿下嗎?」
「因為她根本就不是長公主殿下的種啊。」
「她自己也知道這件事。」
啪——
盛怒的官家猛地摔了手中驚堂木,冷喝一聲道:「你可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許耀祖卻並無半分畏懼,只是抬著一張臉,望著官家道:「甚至看見了我這一張與福成郡主有三成相似的臉,官家都沒有產生過懷疑嗎?」
官家沉默了。
「對了,官家一定還沒有見過被福成郡主百般針對的寧宓吧……」許耀祖挑釁地望著官家,刻意拖慢了聲音道,「草民斗膽請官家親自去瞧一眼,只一眼,官家自然就能知道福成郡主為什麼要針對她了。」
並沒有完全相信許耀祖的話,官家扭頭看向了周通判,目光裡帶著銳利地詢問。
周通判是見過蜜寶的。
面對官家的目光,周通判緩緩地垂下了頭,並未發一言辯解,顯然是默認了許耀祖所說的話。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官家沉靜地開口道:「周愛卿,之前朕問你暗害你的兇手時,你含糊其辭也是因為這一原因?當初暗中在落霞山謀害你的人是福成?也是為了阻止你將那小仙童的存在告知於朕?」
頂著頭頂的冰冷審視目光,周通判沉沉地開口道:「據微臣抓住的五名案犯交代,事情的確如此。」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官家又扭頭看向了內侍:「這些天,朕讓你們查當日攔截周通判奏章的人,你們一直遲遲沒有給朕回信,原因也是如此?」
「事情是福成派人做的?」
內侍慌張地跪地,畏懼地道:「回、回稟陛下,據奴的審判結果,事情似似乎的確與福成郡主殿下脫不開干係。」
「哈哈哈……」審視著跪滿自己身邊的一圈人,官家自嘲地笑了笑,「想不到朕英明一世,臨了居然被一個六歲小娃娃玩弄在鼓掌之中了。」
「派人仔細查一下當年長公主在著縣生產之事,務必要將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掘地三尺地給朕查清楚了。」
「還有……傳令去長公主府,讓人將福成郡主看好了,朕有話要親自問她。」
——
當日晚上。
長公主府。
一聽說昨日趙福成又病重吐血了,長公主讓人熬了三服藥,餵了女兒付下後,便衣不解帶地守在了女兒身旁。
官家過來時,長公主還趴在趙福成塌邊,沉沉地睡著。
此時的趙福成已經醒了。
望著床榻邊的那張絕色面龐,掙扎著自己坐起的趙福成咬住了嘴唇,伸手摸了一下長公主的頭髮,眸中是難以說清的晦暗與複雜。
長公主是個很稱職的母親,這些年對她堪稱呵護備至。
哪怕早已不是孩童了,趙福成有時仍舊會沉溺在這股溫情里。
有時候她甚至產生過一種奢望,要是日子能夠一直這樣下去,蜜寶永永遠遠不出來打擾她們就好了。
可惜該來的總會來的……
剛一跨進門,官家瞧見了這一幕,就伸了一下手,阻止了內侍的通報聲,靜靜地駐足凝視著。
察覺到官家的凝視,趙福成忽地抬起了眼睛。
只一個眼神,趙福成就知道他已知曉了真相。
——那一雙一向如溫和寵溺的長輩般的眸子,現在只剩下帝王冰冷銳利的審視與猜忌。
她深吸了一口氣道:「母親睡得正香,官家不如換一步說話吧。」
官家沉默地同意了。
輕手輕腳地下床,沒有驚動一旁的長公主,趙福成披著衣裳,到了隔壁的花廳里,頭一句話便是:「官家是來問罪的嗎?」
官家凝視著趙福成:「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很早。」趙福成當然不會告訴她的穿越,只是淡淡地道,「官家日理萬機,當然不會記得長公主府後院裡,曾經有過一對來自著縣的許姓粗使夫妻。因為當年長公主在著縣生產時,對長公主照顧有功,被長公主破例帶回來的。」
「也是從他們的口中,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這一說法倒是與許耀祖的別無二致,官家抿了一下嘴唇:「那他們現在的人呢?」
趙福成淡淡地道:「死了。那一年汴京城發了場時疫,整個長公主府獨獨死了他們倆夫妻。」
官家冰冷地審視著趙福成:「是你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