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死罪

  與此同時。

  福成郡主府。

  「什麼？」正在吃著一碗燕窩粥，懶洋洋地享受著丫鬟的按摩，趙福成聞言騰地一下坐了起來，「周通判非但沒有入套？還仿佛早知道我們的計劃一般，殺了個回馬槍把我們的人都給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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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侍衛狼狽地跪下道：「……回、回稟郡主，是、是這樣。」

  順手抄起了桌上茶盞，砸向了那一名侍衛的腦袋，趙福成怒聲呵斥道：「連這一點事都做不好，你們都是一群傻子嗎？」

  知曉此時不能辯解，侍衛哪怕腦袋被砸破了，腫起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包，也不敢稍微抬起頭：「屬下知錯了。」

  知道再怪侍衛們也無用，趙福成咬牙吐出了一口氣道：「……你把事情給我從頭到尾講一遍。」

  侍衛於是將事情從頭至尾講了一遍。

  聽到周通判並未如預料的時辰到落霞山，反而晚了近一個時辰才到，她微微蹙起了眉，待聽見周通判哪怕遇上大道被人挖斷了，也堅持不走另一條小道，反而在抓捕了落霞山山匪後，來一個回馬槍把人都給抓了，她眉頭皺得更深了。

  「明明我的安排都沒有毛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再把周通判今天的行程一點不漏地說一遍。」

  侍衛遂提到了一個疑點，遲疑地道：「抓到了落霞山山匪與我們埋伏的人馬後，周通判安排了手底下的人回了府衙，自己卻並沒有跟著回去。」

  趙福成立即追問道：「他去哪兒了？」

  侍衛搖頭道：「屬下不知。但瞧著像是往沈氏私塾這邊來了。」

  「一定是去寧宓那裡了。」趙福成咬牙切齒地道，「是我給想岔了。周通判此人與寧宓家一向來往親密，此次來到落霞山去查案子，怎麼可能不順便去看一下寧宓。」

  「如果他曾經見過寧宓的話，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寧宓的氣運那麼強，自然能夠提醒他躲避掉危險。」

  長長吐出一口氣，趙福成輕輕眯起了眼睛：「那五個人被抓了過去，遲早是要吐口的。我不能指望他們的良心。」

  「不過我身份貴重，哪怕周通判拿了這五人的口供，也未必敢動我。」

  「按照他這種老狐狸的處事原則，也定不會選擇直接和我硬碰硬，而會更委婉地選擇將蜜寶給推出去。」

  「而我一定要杜絕這種可能。」

  她看向了手下侍衛，一字一頓地道：「這次周通判一定會在給官家的奏章里提及蜜寶，我要你守在去汴京城的驛站處，想盡一切辦法將這奏章給我攔下來。」

  侍衛大驚失色，抬頭看向趙福成道：「郡主，攔截朝廷命官的對上公文，一旦發現了可是死罪。」

  趙福成冷笑一聲：「暗殺朝廷命官可同樣是死罪呢，虱子多了你們難道還當本宮怕癢嗎？」

  「讓你們去就去！」

  感受到趙福成森冷的目光，侍衛不敢再有半句辯解，忙低頭恭敬應是，才遲疑地轉身離開了。

  ——

  翌日。

  落霞山。

  連綿了兩日的雨終於已經停了，初升的太陽將大地上的濕意都給曬乾了，落霞山脈深處的地面依舊潮濕。

  將地面踩得泥濘不堪，一大群官兵正在努力彎腰，在挖出的三尺深的大坑裡奮力挖掘著。

  周通判背著手看著他們的動作，面龐看不出絲毫情緒。

  一名官兵模樣的人遲疑地道：「大人，已經挖了整整一天了。西邊卻還沒有挖出任何東西，咱們要不要……」換一個方向試試？

  抬頭往其他方向看了看，周通判扭頭看他道：「你有把握其他方向一定能夠挖得出來東西嗎？」

  那官兵啞然：「沒有。」

  周通判點頭道：「我也沒有。」

  那官兵還要再勸：「大人……」

  「在都沒有把握的情況下，我寧願賭一賭運氣。」周通判肅然著一張臉，凝視著一群人奮力地挖著，「至少我已經因為這運氣受益足足三次了。」

  話音剛剛落地，人群就傳出了熱烈的歡呼聲。

  「大人，挖出來了。」

  「一個大箱子，和好多小匣子，還有一些罈子罐子。」

  「咱們大概是把這群山匪的壓箱底的寶貝全挖出來了。」

  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氣，周通判面上終於有了些笑模樣，點了點頭，吩咐著道：「把東西給抬上來吧。」

  官兵忙將東西都抬了上來。

  讓人撬開了那一個箱子，周通判眼見著一整箱打著鼎盛票號印記的銀子，才算是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找到了。」

  人群也都七嘴八舌的稱讚了起來。

  「說西邊就是西邊，大人還真是鐵口直斷啊。」

  「這麼大個落霞山，這些土匪把東西藏得這麼深，還是被咱們大人給挖出來了。我看咱們大人就是這個……」

  「不在東邊不在北邊，還就真真的在西邊，這事還真是靈了。」

  「也不知道大人怎麼猜得那麼準的，東西南北可一共有著四個方向呢。挖了整整一天了，也沒見看見他有要改一下的意思，可真是太堅定了。」

  「我瞧著定然是大人身上有氣運呢。那些戲文里不是都寫了嗎？那種高官或者是受上蒼眷顧的人，身上都會有些大氣運，被老天爺給眷顧著呢。」

  聽著手底下你一言我一語的推斷，周通判只是搖了搖頭，卻並沒有解釋。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次真正的功臣是誰。

  只是蜜寶年紀還太小了，不適合被這些外人知道她的神異。

  而至於應該知道這些的人，比如官家，比如長公主殿下，他是一定會想辦法讓其知道的。

  想著他讓人將銀子與其他贓物一併給抬了回去，並在第一時間寫了一封誇讚了蜜寶功績的奏章，隨著最近的公文一齊給遞了出去：「務必要仔細小心地送出去。」

  說著他又是哂然一笑。

  這可是對上公文，難道還有誰有膽子攔截不成。

  侍衛恭敬應是，轉身離開了。

  但令周通判都沒有想到的是，侍衛剛剛將懷裡的公文投遞出去，轉身離開沒多久，剛投出的公文就被人給偷走了。